一、红楼隔雨相望冷
“怅卧新春白衣,白门寥落意多违。
“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窗外是深山清晨的淡淡雾气,山风吹来木叶清冷的香气。幽僻的山中,居然有一座白墙黑瓦的小小道观,仿佛苍翠山色中点缀着一粒小小的露珠。
红漆已经剥落了大半的山门上,用娟秀的字体写着“白云宫”三个字。
碧纱窗下,一个素衣束发的女子望着窗外的山色,已然沉吟了了许久。蘸满了墨的紫毫轻轻接触着雪白的纸,洇开了大朵墨色的花。而道装束发的女子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怔怔的出神,半个时辰下来,雪白的小笺上才堪堪写了两行。
毕竟已经到了深秋,室内虽然升起了炉火熏香,然而指尖依旧感到了寒意。
碧城山上向来清寂,今年的冬天,想来又会很冷罢?
临窗的女子方当韶龄,明眸皓齿,然而却穿着道家的长袍,一袭素衣片尘不染,漆黑的长发绾于玉冠内,案上放着一卷李义山的《玉生诗集》。素手执这位二公子所打的。
连女孩子都下手打――
果然,这个人的脾气一点都没有变,依然还是率性而为、无所顾忌。
“贵帮扣留白云宫女弟子,强索灵药,未免太过无礼了。”她暗自吸了一口气,力图让自己的声音清静平稳,这些场面上的话,对于自小受过诗礼家教的她来说是熟极而流,“卫二公子,今日华璎和师妹们前来,便是要带回我们的姐妹。”
她的一番话如珠玉般清亮的落在楼里,然后手指握紧了剑鞘,等着倚窗而立的那个人回答――一瞬间,华璎只觉得心里翻江倒海。
如若他不答应放人――依他那样的脾气,是绝对不会轻易退后一步让人的。
――那末,难道她真的只能对他拔剑么?
然而,她的话放出去了,半晌,那个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雨帘的人却没有回话。
连旁边站着的鼎剑阁弟子都觉得当家的未免太凌人――毕竟风阁主病入膏肓,解药还要靠着人家手里的那株青鸾花,这般的不给面子,只怕白云宫真的会恼羞成怒了。
许久,当窗而立的紫衣人摊开手心,低头看了一眼,忽然头也不回的冷冷笑了一声:“原来,如今你竟是叫‘华璎’!”
“不错,小道七年前束发入山学道,师傅赐予道号华璎。”素衣玉冠的女子垂下眼睛,淡淡的回答着,然而握着剑的手却因为用力而有些苍白,她的眼睛瞄着桌上横放的出鞘利剑,古朴的剑锋依旧澄澈如水,只是上面“流光”两字已经更加的模糊了。
“原来卫怀冰,便是鼎剑阁四大名剑里的卫二公子。小道孤陋,竟是今日才知。”她的声音里,亦然有微微的讥刺锋芒和辽远的叹息意味。
然而,听到她直接叫出二公子的表字,所有楼上的鼎剑阁弟子都不由微微一惊。在座的除了几位堂主以上的人物,都根本不知道二公子除了本名外,居然还有这样的表字。
“在下姓卫名庄,怀冰是我的表字,不足为外人言。”窗边的人冷冷说了一句。
不等华璎回答,他蓦然回头,看着伫立在楼中的素衣束发女子,看着她一身道袍和手中那把长剑,眼神停滞了片刻,忽然振眉大笑:“小妍小妍,你看看你今日是什么样子!――堂堂淮南节度使的千金,知书识礼只可妻王侯的薛大小姐,居然这种打扮?不怕令尊震怒令堂悲泣么?”
华璎的眼睛里渐渐结起了一层薄冰,一直低着的眉眼微微一抬,眼色如风:“卫公子,家慈已经仙逝五年了,请莫妄语,议及亡人。”
怔了一下,卫庄缓缓地,收敛了笑意,然而那层冷锐依旧停留在眼角眉梢。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负手回过身来:“没想到居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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