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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建堂一连几天再没有到乡政府上班。绛水乡经过这一事件后也再没有开展什么工作。乡政府铁门关着,干部们一改过去那种说笑逗趣的习惯,全都情绪低落,乡领导和干部被打,正常的工作秩序遭到破坏,许多干部白天不敢下村,夜晚不敢出大门。饭菜不香,噩梦连连,没滋没味的生活随闹钟的滴答声苍白地延续着。大家对这个党委书记早已不抱什么希望,对他出了事不到岗能理解,人们并不把他作为党的领导看待。有人曾打趣地说,你坏,你还能坏过咱的书记?你有跨在妇女肚子上扇耳光的领导艺术吗?你有一把抱住婆娘放跑情人的机智吗?你有连滚带爬头破血流到县上搬兵,制造冤假错案的革命精神吗?

    张建民出院后纱布斜裹着头,在宿舍躺着养伤,不敢向家里说挨打的事,干部们自觉地给他端饭送水,替他宽心。

    几天来,杜康和何岸多次向县上反映情况和他们的处境,一直没有任何人来过,搞不清楚是慑于“西毒”这伙人的威风,还是没有一把手一句话,得不到县老爷重视,反正没有反馈的音信。

    “宁让民怨莫让官怨”,这话何岸也不是不懂,可他偏偏在这方面很不成熟。

    几天来的情景使他一直处在激动状态,特别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县上竟然没有声息,不闻不问。关建堂作为乡上“一把手”,屁股一扭走了,这更使他气愤至极。

    他心里觉察这事的起因与关建堂有着一定的关系,但他也清楚地知道,事态后来的恶化,也非关建堂所能预料的,引火烧身绝非玩火者的本意。看到杜康这几天的不思饮食、坐卧不宁,他才知道人在官场身不由己的残酷。从一个一般干部当上乡领导,既容易也很不容易,而要从副职升到今天这个正职就更不容易了。他过去和杜康共事的时候,知道他当副职的难受,再从副职升正职的艰难,而今自己也是副职领导了,就更知晓其中甘苦。这是一个需要改变整个人格的角色,十年的媳妇熬成婆,不能不干事,不能大干事;不能不听话,不能太听话;不能只报喜,不能光报忧;不能说真话,不能老说假话。分寸如何把握,全靠自己体会。

    作为政府领导,杜康如今已进入两难境地,对于县上的冷场,不能抱怨不能指责,又不能让大家再投入工作。一面对上不能发作,一面对下不能安抚。事情明摆着,一个眼神,一举一动,都会燃起大火,不是烤了县上就是烧了自己。他曾两次试探着让何岸带大伙继续下村工作,都被何岸拒绝了,这使他很无奈。

    激动的同时,何岸对此事的结局倒很超然,他知道这台戏是难轻易落幕的,对大伙的情绪他深深地理解。有干部问他,咱舍命地干,出了这么大的事,县上连狗大个人都不来问问,这样下去还了得!有人干脆说,堂堂一个乡政府,连黑道上的恶鬼都治不了,还不如把门关了,从终南县的地图上消失了,也省得为这一块破地方上下都作难。对这些议论,何岸先是规劝大家耐心等待,后来也看无法压火了,就整日坐在房子里乱翻书。

    事过了五天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了,就找到杜康商量对策。杜康说:“我们不管怎样还是要找关建堂,没有人家书记一句话,我们干什么都不妥当。”何岸就劝杜康:“事到如今,你还想不明白,关建堂这是明摆着‘走为上’,你找他等他有什么用?”

    “如果县上两天内再不给予答复,我看咱们这个领导就别当了。”何岸突然说道。

    “你想怎么?”

    “我看这些官僚老爷也太麻木不仁了,不如让张建民和郭书记裹上白纱布,我们一块儿找县委,让他们看看我们这些伤兵!”

    “你这分明是请愿嘛!”杜康瞪大了眼。

    “这也是事情把人逼的,不这样,不足以惊动他们!”

    “这不行,哪有政府干部请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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