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很少流泪。
母亲说过,很多时候,笑容比眼泪有意义。
你的悲伤难过,凭什么让别人分担。
戴西玖站在长廊,肩背挨过冰冷的墙壁,微微仰头,目光几近放空。
可是我的悲伤难过,只有眼泪可以分担。
肩侧是穿流走行的医护人员,有侍从端过盆盆血水进进出出。
隶属蒙瑞卡罗所有医疗急救团队都在里面。
珀西推门进来的时候,她还紧紧抱着他,眼瞳蒙着一层血丝,无措而张惶,喊出的声音沙哑异常:“他……怎么了?”
她几乎有些憎恨为什么自己心跳得那么剧烈,她居然听不见他胸口有什么起伏。
紧接着是跟在珀西身后鱼贯而入的医生护士。
每一个人都万分焦急的模样,珀西神情凝重,急切走近:“怎么会摔下来?”
他从她手里横抱过叶修闻,目光往地上碎裂的玻璃杯上定了定,语声几近冷沉切齿:“去爱你该爱的人,做你想做的事!”
“让开!”
戴西玖眼瞳几近呆沉,左右是蜂拥而过的人,各种医疗设备从手箱里相继拿出来,隐约可以听到医生开口:“准备输血,病人情况危险,就地急救……”
“小姐,请您先回避一下……”
有护士走近将她向外推走,戴西玖脚步踉跄,整个人几近失神,只透过层层人流背影固执的去看。
看他被平躺放在床上,即便后脑垫高放过两个枕头,也还是止不住偏头咳嗽,血色顺着唇角一线线滑下来,源源不停。
看他搭放在小腹上的手指,每一根都是苍白纤长的样子,随着呼吸,眼睫轻颤,时而无意识的掀起,眸底失焦,一片痛色。
直到房门关上的瞬间,她犹然望着冰冷的门面,周身通寒彻骨。
谁的手搭在她的肩背,轻轻拍了拍,叹息悠长:“黛西,深呼吸,冷静一点。”
戴西玖缓缓转头,眼眶覆过一层薄薄的泪水,看着他,轻声开口:“我错了吗?”
她的手扣上发顶,几近失措的用力,环住自己,顺着门口跌坐下来,语声几乎是哽咽,嘶哑而破碎:“是他先错的……”
这一刻,她泪眼滂沱,再无丝毫稳重,只是像个孩子,痛哭流涕。
顾琛之目光温绚,在她面前单膝蹲跪下来,他对她从来都是温柔冷淡又恰好其事的包容,此刻只是轻轻牵过她的手,将一块方巾叠放在她掌心:“爱才会受伤,没有人有错。”
一切这样痛苦。
她好像陷在一场永无结束的风暴之间,每一次狂风骤雨都是他的面容。
戴西玖抵过门背,缓缓仰头,她问:“顾琛之,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面前的人轻轻笑了笑,神情如冰融雪化,温柔刻骨:“黛西,从他出现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爱的不可能会是别人。”
他微微偏头,眼睫垂盖下来,敛过万种情绪,语声仿佛夹着浅薄的叹息:“既然是这样,我又怎么能对你动心。”
这一瞬间,她有些愣着。
她知道他冷静理智,却不知道居然是这样一种地步。
随后就见顾琛之看着她,浅声笑了笑,仿佛方才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他犹然冷淡柔和,波澜不惊:“你看他的眼神,你说话的语气,还有笑容,都是不一样的,你自己呢?为什么不知道?”
戴西玖微微偏头看向门侧,眼睛即便是放空,泪水也分毫不止,跌落无声:“我不能知道。”
“他不爱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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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闻这次病,病得远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许多。
门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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