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出大门,我就想到:此时此刻,说不定我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我能否顺利地离开白衣,都还未否可知。
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居然没有人出来拦住我的去路,也没有发现有谁跟踪。
我打算租一辆摩托车,直接拉我到驷马桥去――哪怕价格再贵,我都愿意支付。可是问遍了所有的摩托司机,听说要出山,都一个劲儿的摇头,没有谁愿意接这笔生意。
无奈之下,我只得来到唐大军载我下车的三岔路口,希望能遇到拉矿的车辆经过,可是我也失望了,等了一个多小时,不但没有一辆车经过,就连行人也寥落。
月亮早已挂上了天空。
今天晚上,正是七月十五,昨夜的一场骤雨似乎洗净了天空中悬浮的所有污渍,此时的月色皎洁得没有一丝瑕疵,就连明月周边的几颗繁星,似乎也点缀得恰如其分。
不过,此时我的心情却一片灰暗――现在该怎么办呢?
思来想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只有再回到何老头家暂住一晚,等明天再做打算。
走在路上,我想起了文刀山。
两个月前,他也正如我一样,想离开白衣,但是没有走掉,然后就永远长眠在了这个地方,我会不会也遭受到跟他同样的命运呢?
一念及此,我不由变得风声鹤鸣,草木皆兵,走几步路就停下来,疑神疑鬼地四处探望一阵,真害怕突然从背后窜出一个人来,在我头上敲上几棍子。
路边不时有一两堆冥钱燃烧后余下的灰烬,在清冷的夜风中被卷得四处乱飞,有些没有完全燃尽的,被风一吹,又泛起一点点火星。
这是传统的月半节中,人们烧给去了世的,亲人们的钱财物资。
明亮的月光照在大地上,四周一片寂静。
大路上除了偶尔遇到几个焚化冥钱的人外,再也不见其他行人。
这些人个个提着篮子,里面放着一大叠纸钱、酒瓶、酒杯。他们彼此也不搭话,只默默将纸钱点燃,再斟满两杯酒倒掉后,就低着头,匆匆离去。
今天晚上,没有谁愿意在外面游荡,似乎都害怕沾上了那些孤魂野鬼的秽气。
我再次敲开了何老头家门的时候,他居然没有表现出多少意外。
“没走吗?”他肩上搭了一方毛巾,头发湿漉漉的,看样子刚洗过澡。
“是啊,找不到车了。”我说,“能再住一晚上吗?”
“刚才我回家,听老伴说你走了,我就估摸着你还会回来,今天晚上,谁会出夜车啊?――进来吧!”
我笑了笑,算是回答,然后径直朝以前住的那个房间走去。
“小薛,……”刚到门口,何老头在身后喊道,我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见他还站在大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他犹豫了几秒钟后,挥挥手道。
我将背包随手放在桌上,和衣倒在了床榻上。又想起秦子安所说的话,许多的念头不断地涌了上来,时而担心,时而焦虑,还有点后悔当初一时冲动,自告奋勇地接受了这个任务来到这个地方。
想来想去,却根本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只是徒增烦劳。
我起身推开窗户,徐徐的清风拂面而来,头脑一下子清醒许多,心下不由豁然开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我何必这样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呢?
放下了心头这些包袱,只觉得一身轻松,但肚皮却“咕咕”直叫了起来,也不知道这么晚了,饭店有没有关门呢,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出去碰碰运气。
“怎么,你要出去?”刚走到大门口,何老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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