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自顾自地饮了。
窗外高台之上的丝竹之声已经停了,拥簇在周围的人也渐渐地散去,朝着自己感兴趣的摊位去了,街上又变得熙熙攘攘起来。
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厉南烛拿起桌上的酒瓶晃了晃,转头看向顾临安:“我们下去”
来一趟庙会,总不能在这儿坐一晚上吧那也太扫兴了,她还准备带着顾临安尝一尝云城的小吃呢。
这迎春阁的吃食,虽说也算不得差,但那些路边的小摊上的小食,吃起来总是别有一番风味。
听到厉南烛的话,顾临安看了她一眼,却并未立即开口回答。
先前在路上的时候,厉南烛那一瞬的异样,他自然是不可能忽略的,尽管他没有厉南烛那般敏锐的直觉,却也能从对方的表现中,看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想必最后厉南烛会带着他来到此处,也有这方面的顾虑吧,毕竟比起过分喧闹的街上,这里足以让她施展开身手,又不至于僻静到遭人埋伏。
沉吟了片刻,顾临安抬起头来,笑着出声:“那便随南烛的意吧。”
这人并非那种无脑鲁莽之辈,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有着万全的把握。
“成,”仰头把杯中剩下的最后一滴酒喝尽,厉南烛放下酒杯和银票站起身来,“我们走吧。”
顾临安见状弯了弯唇角,跟着站了起来。
见两人要离开,那迎春阁的老板也不挽留,只满面笑容地将两人送出了门,反倒是那些个公子哥儿们,在见到两人的时候,都忍不住偷偷地往他们的身上瞄,那带着好奇与艳羡的目光,简直恨不得黏在两人身上不下来。
“这美人恩啊最是让人难以销售。”回身望了一眼身后那些依旧探着头往外瞧的公子们,厉南烛意味深长地说道。
顾临安:
这家伙是故意的以往可没见她这么爱说这些事。
双眼微微一眯,顾临安扯起一个浅淡的笑容:“方才那海棠,待在这样一个地方,着实是有些可惜了。”
厉南烛:
等等,顾临安貌似确实从来没有说过,他不好男风之类的话吧
没能在面前的人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神色,厉南烛的眼角顿时不受控制地跳了跳。然而,还不等她张口说话,顾临安就不再理会她,自顾自地往前走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厉南烛这时候,又生出了一种自个儿被对方给击败了才错觉。
看着前边一点儿都没有等自己的意思的人的身影,厉南烛抬手搔了搔颈侧,不动声色地给角落里的两个人打了个手势,便抬脚跟了上去:“哎,我说,临安你该不会真的看上那个海棠了吧他有我好看吗有我厉害吗”
“而且你们都是男人,肯定会遭人非议的,你想想段老,他会眼睁睁看着你带着个男人回家吗”见顾临安不说话,厉南烛继续喋喋不休,“还有,你俩的年纪差得太多了,至少有十岁了吧你这是找媳妇儿额,不对,找相公好像也不对”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定义海棠的身份,厉南烛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反正不管什么,海棠的年纪,都足够当你儿子了吧”
顾临安:
瞥了不停地说着自个儿的好处的厉南烛,顾临安的眼中不由地浮现出一丝笑意。
这人还真是有意思,哪怕是这种时候,也从不说任何诋毁另一人的话语,分明一句“身份低贱”“以色侍人”,便足以说明对方的不堪。
正直,沉稳,宽容,坦诚,睿智,勇武,远望眼前的这个人,就仿佛是这天下所有正面的词汇的载体,完美到仿佛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来,轻轻地贴上厉南烛的面颊,那温热而柔软的触感自指尖传来,一路蔓延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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