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安本就因为自己母妃的事情,而被先帝厌弃,后来又与顾三思走得近,便一直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如若不是不想落得个残暴不仁,亲手杀子的名声,说不定对方早就朝他下手了。
在最后的那些日子里,那个人都有些魔怔了,总以为自身缠绵病榻,都是身边的人动的手脚就连那突然降临的天灾,到了他的口中,都是那些乱臣贼子为了要他的性命,而谋划的阴谋。
说来也是可笑,这个人在这至高无上的位置上坐了数十年,到了最后,连一个能够交心的人都没有,以至于在最终的那一刻到来的时候,他的脸上依旧写满了无法掩饰的愤怒与恐惧。
见到那个人的死状,顾临安曾经想过,他在离去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是这个滑稽而狼狈的模样。可他终是无法想象出,自己露出那样的表情的模样来。
他的父亲将自己看得太过重要,而他的手中,从一开始,就空无一物。
当然,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转过头看着与自己并肩而行的人,顾临安眼中的神色柔和了下来,唇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怎么了”注意到顾临安的视线,厉南烛疑惑地侧过头来,对上了他的视线。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轻轻地摇了摇头,顾临安看向前方,“有种说不上来的开心。”
掌中切实地握住什么的感觉,着实太过美好,美好得令他沉醉其中,不愿自拔。
稍显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厉南烛见顾临安并没有出声解释的意思,索性不去追问,只翘起嘴角,轻声应了一句:“那就好。”
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再没有什么能比这个人的欢欣更让她在意的东西了。
听出了厉南烛话语中未尽的意思,顾临安低笑了一声,一双眸子弯成月牙的形状,落满了细碎的星光。
没有去置喙身后两人的言行,老管家将人带到书房外,出声通报之后,就很是识趣地告退了,只留下两人站在门外。
看着面前紧闭的门扉,顾临安叹了口气,认命一般地自个儿上前推开了房门。
他的这个小皇叔什么都好,就是经常看书看得入了迷,什么动静都听不到。刚才的那一声回应,估计就是对方下意识地反应,对方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刚才的管家说了什么。
跟在顾临安的身后走进了屋里,厉南烛朝端坐在桌前的人看了过去。对于这个顾临安口中的传奇人物,她还是有那么些许好奇的。
那人穿着一身简单的蓝色布袍,身材很是高大,一头长发规规矩矩地用发冠束起,唇边那浓密的络腮胡遮住了大半张脸,一双黑沉的眸子和顾临安有两分相似。
“”盯着那人看了片刻,厉南烛转过头,很是认真地看向顾临安,“斯斯文文”
顾临安:
他怎么知道,几年不见,当年那个穿着儒衫,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书卷气的小皇叔,会变成这个模样就是上次见面的时候,对方的行头都还是读书人的那一套。
虽然性格与行事早就已经彻底变了个样。
轻咳一声,顾临安没有去接厉南烛的话,走上前抽走了顾三思手中的书册。
手中突然一空,顾三思的眉头一挑,正要发怒,抬起头来就见到顾临安正笑眯眯地站在自己的面前,顿时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你什么时候来的”
顾临安没有回答顾三思的问题,只是将手里的书放在了书案上。
对自己的德性有所了解,顾三思没再去追究这个,起身朝厉南烛走了过去:“这位想必就是厉将军了吧”
哪怕知道周朝的情况与这里不同,但女性较之男性柔弱的观念先入为主,他依旧觉得一个女人能坐在将军这个位置上,无比令人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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