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急，我们先在电话里沟通一下，等到大概可行了，你再过来也不迟呀。”任明想，虽然司所长过去是他的老师，但是，现在有些老师受到市场经济的影响，铜臭味比机关干部还要浓呀。现在的人们要结婚了，还要搞个婚前财产公证。何况要搞个课题，必须丑话说在前。不然，他先来了，见了王光，跟王光搭上了，自己不就白干了嘛。

    “我说任明呀，老师过去跟你喝杯小酒，都不行”

    “不是这意思，我跟你说啊，现在方案还没定，我正在起草，所以嘛，我先跟你聊一聊。”

    “有什么好聊的，咱师生俩谁跟谁呀。”

    “就是，就是不过，老师，你也知道，现在，不单是大学一些研究机构，省市社科院，还有一些民间社团等等等等，都在争政府课题”任明知道，现在做社会科学的课题和写领导讲话一样，不外乎那么回事，从网上下载相关的文章，通过复制、剪接、粘贴、拼凑、嫁接、加塞等技术手段，加上一些本地的数据，前后顺序换一换，就搞出来了。然后请一些经常有来往的所谓专家喝杯酒，发点审稿费，课题就通过了。最后，课题往抽屉一放，谁也没有认真去看、更不用说去落实了。所以，这样的差事，花不了大功夫，谁都想做，钱好赚呀。

    “哦，任明呀，我还以为你说啥事呢，这个社会行情，我知道，我知道，老师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做课题跟做工程没有两样，回扣嘛，我给你一个最高价，两个巴掌，咋样”

    两个巴掌就是课题费的百分之十，也算合理了。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任明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把耳朵凑到门缝，听到脚步声由近及远，这才坐了回来，压低声音说：“这个好商量，好商量。”

    “那好，这个事情你放心，老师说到做到。你还不知道，现在学校对课题研究这方面，为了鼓励各个所的积极性，管理权下放了，只要把课题经费的百分之十作为管理费交上去，其他的如何开支学校都不管了。”

    “哦，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任明舒了一口气。

    “到时，你们把经费划到我们学校的户头上，我提取百分之十给你，要现金也可以，转账也好。”

    “转账嘛，不妥吧”

    “那就给现金了，不过，你要提供一张你们单位的收款单据来，我们才可以入账。”

    “这个，这个就有点不方便了。”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把你们的领导都挂上课题组的成员，课题组的成员每人拿点稿费也是正常不过的事呀。”

    “老师，你不知道，最近，我们市里头抓机关作风建设，抓得很严，领导嘛，也不敢公开拿这个稿费。所以，要单位开这个发票，难呀”其实，任明想，这个课题不大不小，课题经费就在五六十万左右，百分之十也就是五六万。如果要拿出来作为稿费跟领导分，不知道领导现在还敢不敢要。另外呢，如果领导要了，分到他自己的头上，只有几千块，他才不想干呢。虽然有老师在上面罩着，但是，这种事情还是有点风险的。

    “这样呀，哪咋办呢”

    “老师，能不能这样，我跟你讲啊，你呐，给我想想办法，就不要我们这边出发票了，你在你那边给我处理就行了。对了，也不要在你们学校或者所里的账面上出现有这笔开支给了我们，不然”

    “好吧，我就在省城给你多弄一张课题组到外面考察调研的发票，不过，要交点税金，这税金呀，就要从你那扣除了。”

    “这个没问题。还有一点，老师，你到时碰到我们这边的领导，就不要说到我们今天谈话的内容呀。”

    “这个我懂。商场如战场嘛，只要你想办法把课题搞掂给我们做了，一切好说，好说。”

    挂断电话，任明抬起眼，看了看空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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