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似的倒向上侧,大山发出哗啦哗啦的吼叫声。
老四海吃了几掰橘子,又喝了杯热茶,然后连着放了几个响屁。老四海呵呵笑了几声,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不错,肠胃反应很正常。老家有句话叫:吃凉萝卜就热茶,气得大夫满街爬。凉橘子和凉萝卜的功能差不多,老四海对自己的身体很是满意。
想起老家,老四海又仔细看了看窗外的风景,这地方和驴人乡的景致几乎是一致的。老四海相信,一旦深入大山,他保证会找到第二个驴人乡,第二个老爹,第二的乡长,甚至第二个自己。这也是他从老农手里购买橘子的原因,老爹就是老农,老实巴交,木纳得有点麻木的农民。一股深切的伤痛,小锤子一样敲打着老四海的后背,想着想着眼眶竟有些湿了。
前几年老四海在一家饭馆吃饭时,看到这样一副书法作品:“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火风,人有三宝,精气神。”老四海认为自己的精和气都算不错,但“神”呢自己已经是彻头彻尾的浪人了,无家无业,没有亲人也没有女人,这个“神”算是丢了。
男人的“神”大多是女人。想起女人,老四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贤淑,她居然用处女膜骗取男人的信任,真是天才不对,贤淑不是女人,贤淑只是一个符号,只是处女膜的代名词。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贤淑就是无敌的。
然后他脑子闪出了花儿,看样子花儿被出卖的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连师兄都知道了。他老四海没敢回家看来就对了,要不肯定会被老景他们抓起来。老四海现在想起这事,觉得有点对不起花儿了。花儿除了稍微有点,也没什么大毛病。人家出身好,人家优越,人家琢磨点儿人生的苦闷也算正常,而自己竟一怒下把人家给卖了,这事的确是有点缺德,也有点过分了。没办法,穷棒子做事大多是不记后果的,当时自己是太穷了,看见谁都会当成仇人。花儿的命不好,偏偏在那个时候碰上自己,是她倒霉。
老四海又吃了掰橘子,这回再也放不出屁来了。
他又想到草儿了,想到了那条油黑油黑的小辫子,想到了那张若即若离的面孔,其实老四海根本记不清草儿的模样了。如果现在的草儿从对面走过来,老四海保证是认不出的,但草儿却占据了他所有的梦,性梦、春梦、一般的梦。梦里女人无论变幻出何等模样,老四海都清楚,那是草儿。每当想起草儿要和一头公猪上床,老四海就心疼,疼得六神无主,疼得真想咬自己一口。
从放屁想到身体,从老家联想到亲人,又从亲人引申到女人,老四海觉得自己太无聊了。他起身做了几个伸展运动,那些光怪陆离的念头终于被驱散了,肚子里又重新酝酿起闷臭的气体来。
此时忽然传来了敲门声,老四海心里一动,叫道:“是司机吧,我没叫你,晚饭你自己吃吧。”
门外人说:“我不是司机。”
老四海笑了一下,他知道:鱼儿要上钩了。
门外站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他极有礼貌地向老四海鞠了个躬,恭敬地说:“您就是北京来的老先生吗”
老四海在本县用的名字是老哲,他想以次纪念西安那位老者,这也是年轻人称呼他老先生的原因。老四海点头道:“我是,您是人事部的”
年轻人摇头道:“我是老张的秘书。”
老四海在报纸上看见过,县里人统统把头头儿称为老张,以示亲热。他皱眉着道:“老张他是哪位”
年轻人谦虚地笑道:“是啊,您是北京来的同志,怎么能知道我们这个小县城里的事呢老张就是我们的头头儿,大家都这么叫的。啊这个吗,老张同志本来是想亲自来看您的,但他手头有点儿急事,走不开了。所以老张同志让我先来和您接洽一下。您是远道而来,老张说一定要尽一尽地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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