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炮兵在1870~1871年普法战争的阴影下进入了廿世纪。对于战术家来说,那场战争中有关于如何部署运用新一代加农炮的教训多得学不完;对武器专家来说,胜利者在野战炮兵科技上整整领先战败者一个世代的事实,引发了接下来长达五十年的武器竞赛。当死亡贩子与军火商人们在这场武器竞赛中大发利市的时候,战术家们却得面对一个接着一个的新问题,他们才刚刚在普法战争的教训与炮兵科技基础上发展出新的战术观念,却马上发现他们的想法已经追不上科技的进展。虽然在这段期间世界上的其它地方──那些远离西欧文明中心的远方──战火仍然持续,也为新武器、新战术提供了许多线索与经验,但真正「该如何运用新一代火炮」这个问题,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前夕还是没有定论。
从廿世纪末的「后见之明」看来,普法战争中激烈的炮兵战斗根本就是一场在科技上完全不对等的竞赛,普鲁士军所使用的后膛装填火炮无论在射程上、准确性上,更重要的在引信可靠度上都远远超越他们的竞争对手,法军的前膛装填火炮。一门标准80公厘口径四磅普鲁士军野战炮的炮手们,可以将炮弹投射到3,800公尺之外,并且确信他们的炮弹会开花;相对的他们的法国对手们使用口径86.5公厘的四磅野战炮,最远可把炮弹射击到3,150公尺之外──但只有在1,400~1,600及2,650~2,950两个射程范围炮弹的引信才能正常作用,当法军炮手们将炮弹射击到其它距离的时候,他们通常会惊讶地发现他们射出了一颗大铁球──一颗价格太贵、重量不足的空心铁球。
法军炮兵科技低落的弱点被普鲁士军炮兵强大的组织能力更进一步地凸显,在色当会战中普鲁士军的五个步兵军可以同时集中90门以上的火炮组成一个「大炮兵连」──甚至可以排成一列在一个炮兵指挥官指挥下战斗。甚至在色当会战的关键时刻,普鲁士军一次将540门火炮──全德军火炮的80%──集结成一个「大炮兵连」进行战斗。
但当谈到步兵武器时,普法两军的科技优势就逆转了。法军的步枪无论在机械可靠性上、在弹道的平伸上、在射程上都远远的优于普鲁士的追希式撞针步枪,而在实际的战场上处处可以见到的景象是,普鲁士步兵在法军步兵的火力下寸步难行,而当法军步兵获得了几门野战炮在近距离用榴散弹支持时,对普鲁士步兵完全就是一场灾难。
面对这样的问题,普鲁士军将困境拆解成两个部份来解决。首先是是「炮兵决斗」阶段,既然普军炮兵射程远较法军来得远、引信也更可靠,因此最合理的方式就是在远处将法军炮兵阵地撕成碎片;接着进入「近接战斗」阶段──在消灭了法军炮兵之后,「大炮兵连」随即打散成个别的炮连、炮队甚至是一门一门的单炮,直接推到火在线用直接射击支持步兵前进。这样的「近接战斗」常常要花极高的代价,尤其是当普军炮兵还没有完全歼灭法军炮兵,却又急着前进支援步兵战斗的时候。
军事史学家与战役准则学者很快地在普法战争的经验上重新组织起他们的学说,而1870年两国间在科技上的不平衡不是被遗忘,就是被列在书籍最后面的参考数据中。享受了1871年到1914年间四十多年和平的欧洲军人们在这场把整个欧洲权力平衡上下翻转一圈的战争中学到了两个重要的教训:第一是「野战炮兵火力必须集中」,要尽可能地在一个区域中集中最大量的火炮,并且置于单一的指挥官指挥之下;第二是「在战斗开始前必须先消灭敌人的炮兵」,两支部队间的战斗必须以炮兵决斗拉开序幕。
「两阶段炮兵战斗」最重要的支持者、普法战争的炮兵老兵,德国的hohenlohe-ingelfingen亲王在1880年代发表了下列的文字,强烈地指出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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