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景是萧瑟的,最合送别之情。
如影与式微刚刚被青蔓铃送走,用的是,去忘川给南早传递消息的理由,却只是一个让如影远离这纷乱的借口罢。
秋天的晨是微凉的,最适醒脑之需。
青蔓铃走在明都的大街小巷,猜测着霁日森及柳虚在失去了“皇太女”这张王牌之后,会有何举动。据随形昨日所说,柳虚对登门的众位官员道,对于叛军,已有了剿灭之策。他又想出了什么主意?
正在思索间,一声“铃儿”打断了她渐蹙的眉。
熟悉的声音,如风般温柔入耳,心头刚浮上一层蜜意,但很快,思及如影,以及过往种种那些刚被自己想起的疑问,蜜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丝丝警戒。
“铃儿!原来你真的在这儿啊!”风笾笛兴奋地喊着,运着轻功,快步走向她。风吹动着他的乌发白衣,晨光下那一双丹凤眼,奕奕生辉,盈满了欣喜――见到她的欣喜!
临近她,感受到了她的冷漠,风笾笛的兴奋之情渐减,疑惑地询问道:“怎么了,铃儿?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青蔓铃微微偏头,移开自己注视他过久的视线,语带悲戚地道,“只是,想到了如影,好端端地没了眼睛……”
风笾笛伸手,想要拥住她,却被她看似随意自然的转身向前避了开。“铃……”语断,风笾笛微微叹了口气,望着与他生分了不少的青蔓铃,“如影的事,的确是我吩咐唐诗这么做的。”
这话便如一记重锤,将青蔓铃击得差点透不过气来,她满脑子像是有无数地声音在呼号,重重叠叠,往往复复,俱是一句话:是他!真的是他!过了不知多久,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幽幽响起:“为什么?!”轻飘飘的三个字,满含责问与伤心,问的却不知是为什么风笾笛要这么做,还是,为什么做这件事的人是风笾笛。
风笾笛好似有些疑惑,又有些不以为然:“如影本来就是我买来侍候你的侍女,她的命早就不是她自己的了。况且,这事,我又没有逼她,全都是她自愿的。”
青蔓铃还没从“全都是她自愿的”几个字给予她的自责中出来,又听到风笾笛道:“铃儿,我知道你心善,连一个只是侍候了你几天的侍女都不忍见她受苦。对于她的事,我很抱歉,只是……”
是啊,在他的眼中,如影不过就是侍候了我几日的一个普通侍女罢了,他又如何能体会,我与如影之间的多年纠葛呢。青蔓铃略勾嘴角,现出一抹苦笑:当日自己硬是要舍了林令这个身份,不愿他人多加联想追究,竟不想,到头来,只是束了自己,害了如影。
“铃儿,我只是太担心你了。想到你一个没有武功的女子,突然被人劫走,又莫名其妙地成了霁明国的皇太女,还入了狱。我,我也是一时关心则乱。”
他这话不说倒了罢了,说了,又勾起了青蔓铃放在心间的一个疑问:“这么说,你果真在我告诉你之前,便知晓了我的身份?”
青蔓铃挑眉斜睇着他,见他点了点头,又是三个字:“为什么?”
没头没脑的三个字,未尽的问话,但这丝毫难不到风笾笛,他略一沉思回想,便知晓了她的问题。她问的是: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她皇太女雨霖铃的身份。
温柔的笑在他的眉梢嘴角层层散开,盛放,满满柔情溢开,顺着血流向下,注满了全身。
红唇轻启,吐出一句熙风醉人之语:“因为我想你亲自告诉我啊。”
青蔓铃的脸因了他这句话,不可抑制地透露出些薄彩,好在,还未失了理智。她闭了闭眼,再次回忆了一番关于自己如何被他从狱中救出的条条信息,猛一睁眼,面色如常,清清泠泠地道:“这便说完了?那你当日所说的,从一个黑衣人手中救了我,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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