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东边的呈曦门缓缓开启,厚重的城门发出极是沉闷息。在这恍若钟鼓晨鸣的声响中,数列身着轻软青甲的夏兵极富韵律与节奏的小步跑成一列列,低首躬身,呼吸声却是越发得重了。
略过了半晌,外头传来的那一阵阵马蹄声,整齐划一且不必说,那声响却是越发得重了、近了。那些士卒听得这声响,也不由略略斜抬着眼,偷偷窥视的几眼,却只见着一片厚重的青色。
霍雍独自高踞马上,抬眼望去,只见着数列士卒远远蔓延至内殿,却是遮掩不住那周都内里的慌乱血腥味儿。只略略一眼扫过,那树底下、道路上的周国士卒的尸骸血迹犹是触目惊心,更可况那远处传来的一阵阵沉闷凄冷的哀哀低鸣声。
心下略微有几分厌弃之意,霍雍皱眉看了远处一眼,也不多言,只领着一干骑兵往那内殿行去。
不多时,便是到了那泰安殿。
泰安殿原是那周帝早朝之地,虽是地处周宫这等风流灵巧的建筑风格下,但也是露出少见的威严厚重的味道。且不言那金殿碧瓦,龙栋凤梁如何富贵大气,只那殿前的阶梯便是一绝。这阶梯为素白玉所彻,层层叠叠皎洁面上皆是浮雕着各色宝相花纹,中间的平整甬道上浮雕着的九龙戏珠,栩栩如生,灵巧细致之处更显威严。
阶梯下侧,此时,却正是有一个夏国将军服饰的男子领着领着数十人恭立在侧。晨风之下,这些人等俱是低首躬身,极是恭谨的模样。
霍雍见着这人,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却不多言。只是下马略略颔首示意,便是转过身来,示意那车轿停下,方是前行几步,略略掀开那帐子,道:“陛下,已至泰安殿。”
听着这话,那原是与裴煦说谈的凤曦也是停了下来,笑着应了一声,略略与裴煦说了几句话。便是微微扶着那裴煦先行下车,自己才是下了车马。
略带几分暖意的日光落下来,怎奈今日风极大,穿着那夏衣倒是有几分寒意,好在裴煦夜间出行,便也披上了一件石青角绣一枝梅的薄绸披风,此时穿着,倒也是正当其时。就是凤曦,内里穿着一件石青云龙出水纹常服,外间却也披着件深宝蓝色暗绣九爪隐龙纹缎子披风。
此时一前一后站着。风声徐徐,迎着那淡金地日光,毫不整齐清素。只是现下虽是清风如水,泊泊然地抚弄着。但位置不佳,未传来清泉花香,倒是越发得使得那血火焦臭之味重了几分。
凤曦微微皱眉,看了那正是躬身而立的人一眼。淡淡道:“包弩,这周公之内,怎生如此血腥?那外城已破。这内宫想必也是伏了几分的。何况朕已是令暗谍将那周国的大臣等俱是擒下。只有那些侍卫宫女太监交予你处置,竟也是造成如此景象?”
那包努闻言。脸上微微露出几分讪讪之意,停了半晌,才是低首道:“回禀陛下,这周宫为臣所破之后,原是不这般的,只是那些侍卫宫女太监抢掠内间宝物,预备着偷偷溜走,臣无法,才是这般行事的。”
听得这包努的话,凤曦、裴煦、霍雍俱是皱眉,心下更为不喜,因着如此,那凤曦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也不说一句赞赏之言,只不冷不淡的说了句辛劳了,就是往那泰安殿上慢慢行去。
裴煦见着这般,只淡淡看了那包努一眼,略略示意那霍雍一二,便也是随着凤曦顺着台阶往上而去。
清风微微掀起两人的衣衫,凤曦虽是看着样子是搭着裴煦的手往上而行,实际上却是略略扶着裴煦往那泰安殿而去。
九九为极,周国泰安殿前地素白玉台阶便是八十一之数,只是略略矮了几分,不过一刻钟多一些,便是到了泰安殿。
此时的泰安殿,说不上空旷,也说不上紧窄,那中央数十忠勇夏兵守卫着,外侧则是一干的周国臣子,为人所制,冷冷看着凤曦裴煦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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