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了,终于到家了!”
离到云水还有十分钟的时候,火车车门前就已经挤满了人。认识的不认识的三三俩俩聚在一起消磨着最后的漫长时光。
小车厢里没有了老夫妇,只留下贺连城和纪念两个,相比几米远的热闹,这里显得愈加冷寂了许多。两个人明明是对坐的,目光却没有交互,各自看向一个方向,外人看见了也许会以为他们是陌生人,但其实,他们好像要比陌生人还要再陌生一点。
火车隆隆作响,像是年迈的老人剧烈的咳嗽。
在众人的期盼当中,终于驶进了云水站榫。
云水,云水。
但当纪念靠着窗,把窗帘拉到最大,去看窗外的时候,才真正理解了这两个字的含义。
真如其名,有云有水窥。
在这座小镇里,似乎没有太高的建筑,一眼望去,大都是青色的瓦房,古朴得唯剩下青山绿水作这镇子唯一的装点。早晨的云水,笼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会让人想起少女水边嬉戏面上遮着的面纱。美,它似乎也没有多美,但却与生俱来着一种水墨丹青般的淡雅,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或许,这便是贺连城不远千里带她来这样一个偏僻小城的原因。
纪念如是想。
正当她看着窗外发呆的时候,火车已经停了下来。挤在门口的归乡人便争先恐后地下去了,一时,这火车里,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乘客。
而贺连城和纪念自然是其中的两个。
后来,是贺连城起身,蓦地扯出了纪念的腕子,说道:“走吧!”
纪念盯着那只牵在自己腕子上的男人的手,指骨简洁,骨节分明c漂亮而干净。
他语气清淡,却隐隐地透着一种喜悦,或许是错觉,纪念竟在那看似喜悦的声音后听到了一颗疲惫而倍感苍凉的心。
她没回什么,人就已经被他拉了出去。
当双脚踩在这片贺连城有着许许多多贺连城儿时回忆的土地,一颗久久寻不到安定的心方才平静。
他有些激动,握着她的手攥得紧紧的,看着这清晨透过薄雾照来的阳光:“念念这里c这里就是云水”
这就是他想要带她来的地方。
这就是他有信心在这里找回和纪念从前的地方。
纪念背对阳光而站,熹微的光线打在她身上,落在地上成了一个淡淡的影。
月台前,所有下车的旅客都加快了脚步,恨不能一秒钟就飞奔回去,似乎只有他和她是止于这里的。
他五指穿进她的五指当中,一根扣着一根,如同一把只有他才能解开的锁,把她牢牢锁在自己跟前。
“念念,你还记得吗?”
那人开口,纪念抬头望向他,看见他一身笔挺的西装长身玉立于薄雾中,俊颜在阳光下被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晕。云水的早晨,是凉的,但他嘴角衔着的那抹璀璨的笑,却是暖的。他眸光,眸光深邃,仿佛被带回了多年前。
“你曾经对我说过,谈起回忆的时候,你总得觉得遗憾,好像我们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怀念的记忆。云水,希望这里,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他们的新的开始。
贺连城的外婆家,离云水车站还有一段距离,坐上车大概花了近二十几分钟,到了目的地的时候,日头已经起得老高,寒气这才驱逐走了一些。
如果说云水的出现,是让纪念惊奇的。那贺连城外婆的家,却该是让纪念惊艳的。
泛黄的竹木栅栏,院子内一颗树冠几乎霸占了整个院落的樱桃树,门前还种着几行时令小菜,从门口到青瓦房前,铺着一整条石板小径。门前,还摆着几盆开得正好的栀子花,隐约有馥郁花香扑鼻而来。
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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