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叔伯婶婶帮忙守着我娘。门口有头野鹿,就当我的谢礼。”
乌黑厚重的浓云低悬在天际,恶狠狠地压迫着广袤的大地。从云层里不断传来阵阵低沉的雷鸣,伴随忽明忽现的电光,仿佛在为最终的爆发积聚着力量。
徐晋解下马背上的野鹿放在门口,纵身跳上马鞍,黑雷躁动地甩开四蹄,径直朝着怀朔镇里奔去。
镇中心的空地上,耸立着几幅高高的刑架。徐晋的父亲被绳索悬挂在半空,几支箭深深地插入胸口,破烂的衣衫被大片凝结的血渍染成乌黑,顺着脚趾还不时有血滴落进地上那一滩黑红之中。
周围有三五成群的人在窃窃私语,他们都是各族的镇户。恐惧、愤怒、悲伤…各种情绪混杂起来,萦绕在人群之中。
徐晋跳下马,从挂在马鞍前侧的刀鞘中拔出长刀,快步朝着父亲的方向走过去。
三个看守的士兵停止了嘻嘻哈哈的谈笑,挺起手中的长矛,大声喝道,“站住!什么人?不准靠近!”
然而徐晋丝毫没有减缓自己的步伐,手中的刀攥得更紧了。一支矛尖猛的朝他迎面刺来,就在即将接触到自己身体的瞬间,徐晋一个旋身,长矛沿着他的身躯滑了过去,完全没有命中目标分毫。
当这支长矛的主人回过神来,徐晋已经背靠背站在他的身后,长刀倒持,锋利的刀刃正架在他的脖颈上。
望着面前父亲凄惨的样子,徐晋感觉自己的心正被一只手死命的挤捏着,每一次跳动都会伴随剧烈的疼痛,全身的血液都被驱赶着往头上涌去,连呼吸都变得滚烫起来。随着夺眶而出的眼泪,他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怒吼,持刀的手无法自已的猛然一拉。背后的士兵丢掉长矛,拼命想捂住被切开的脖子,却根本无法阻止鲜血从指缝间喷涌而出,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造…造反了!”另外两个士兵一边大喊着,一边推开人群,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徐晋来到刑架下,一刀砍断绳索,伸手接住坠下来的父亲。
曾经教他骑马习武,打猎射箭的父亲;那个自他记事以来,不管是面对柔然人还是乱军贼寇,从未输于任何敌人的父亲;他一直如英雄般仰望的父亲,现在却像一根枯萎的朽木,倒在自己怀里,身体僵硬冰冷,毫无生气。
徐晋跪在地上,将父亲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头深深埋下去,双肩忍不住剧烈地抽搐起来……
“孩子,快带你爹走吧,一会士兵们就该来了。”有人在劝说着徐晋。
黑雷也走过来,低头用鼻子轻轻触碰着徐晋的头,安慰着自己的主人。
仰起头来,徐晋使劲深吸了几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悲痛,驱使自己的四肢尽量活动起来。
要把父亲放到马背上,必须先将父亲胸口那些箭支拔掉。但那些箭嵌得太深太紧,得使上些力气才能拔出来。每拔一支,都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如同从自己的血肉中拔出一样,痛彻心扉……
酝酿已久的雨水开始淅淅沥沥的从天空中释放出来。在几位乡亲的帮助下,徐晋在村外一片小桦树林中安葬了父母。
“唉,你爹打了一辈子仗,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恶人手里,到头来连棺木都没有一副,这难道就是咱们六镇汉人的命吗?”有人在愤愤的叹息。
“孩子,听你娘的话,离开这里吧。到南梁去,那里才是咱们汉人的地方啊!”一位年长的老伯抹着眼泪,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可我爹的枪还在那恶人手里!”
“别为了一杆枪再丢掉性命了!你杀了出连延手下的兵,他必然不会放过你,现在想必已经在搜捕你了。你还年轻,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你娘最后的愿望就是你要活下去啊!”老伯伸手抓住徐晋的手臂,急切地想要拖他起来,“走,快走!离开这里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