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郁瑶正要牵马离开,忽听身后一声长长叹息。原来是茶馆老板,正望着一地的狼藉而发愁。这茶馆虽小,却是他一家老小安身立命的所在。
农郁瑶心下歉然,从身上翻出几锭散碎白银,交到掌柜手里,柔声道:“老伯伯,这点银子拿去将茶馆修缮一下吧。”茶馆掌柜自是千恩万谢,忽又听身后一朗朗脆音:“小女娃心眼倒好。”
农郁瑶如坠冰窖,面上一片苍白。回头一瞧,秋凌枫华衣俊服,风姿不减,懒洋洋的依着墙壁。他打了一个哈哈,笑道:“我家中还缺一个暖被窝的,小娘子如此心好,不如也来照顾一下秋某人。”
农郁瑶紧握手中短剑,正想着如何和他拼命,屋外又传来一粗莽声音:“秋凌枫,咱们又见面了!”农郁瑶心头一喜,朝门外望去,门外一名中年男子,头顶斗笠,身着蓑衣,身形瘦长,牵着一头白马缓步而来。
走到店门前,男子将斗笠摘下,现出一张颇显风霜的腊色面孔,两道剑眉,浓如墨染。秋凌枫心下凛然,道:“是你?”农郁瑶也无比欢欣的唤了一声:“陆大哥!”那男子正是当年出任过水师都统制的陆向宗。
陆向宗笑道:“当年蒙阁下不弃,赐了陆某十三刀,今日便当奉还。”秋凌枫心下盘算:以本身无功而论,两人本在伯仲之间。当年陆向宗因一味保护农郁瑶,才有机会砍了他十三刀。一别多年,陆向宗武功究竟有无精进,尚不得知。若再度交手,虽无必败之虞,却也无必胜把握。
他为人精于算计,志在必有所得的情况下出手。即使是不赔不赚的生意,他也绝不肯做。
权衡之下,秋凌枫嘻嘻一笑,道:“秋某有事在身,就不啰嗦了。陆兄想要双掌,等秋某有瑕,自当奉陪。”身逝如烟,从陆向宗身边飞窜而过。陆向宗拂掌打他,竟未能伤到他分毫。陆向宗暗暗惊叹他轻功竟然如此之高,而他故意从自己身边穿过,可见对自己的轻视,心头暗恨不已。
见他在原野上几个起落,须臾便消失在烟雨之中,自然气恼不已。
农郁瑶低头唤了一声,道:“陆大哥!”陆向宗神情落寞,道:“你是源清的妻子,就该和源清一样,叫我一声叔父。”农郁瑶垂首道:“对不住,陆大哥,我c没有c没有嫁给源清大哥”
“哦?”陆向宗浓眉一舒,原本已如死灰某眸子,忽然迸出一丝异样光彩。农郁瑶全未发觉,歉然道:“我和别的人成亲了,陆大哥,你c你不会怪我吧?”
一句话,将陆向宗所有的期翼彻底打碎。但他性情豁达,从不为儿女私情而烦心,片刻之后,便即释然,说道:“人活一生,便当遵从本心,任何人都勉强不得,你又何必跟我道歉?”
农郁瑶得他宽宥,心头一轻,抬起臻首,见他古铜色外衣,内着白衣,奇道:“看大哥这身行头,像是要去奔丧?”陆向宗黯然道:“我刚刚得到消息,宗政兄上个月在襄阳过世了。”农郁瑶美眸圆瞪,道:“孟将军过世了?”陆向宗叹道:“宗政兄实有王佐之才,可惜天不假年c生不逢时,以至于庸碌一生。”言下不胜唏嘘。
茶店掌柜拼起一张桌子,两人随便点了些茶水点心,互道别来之情。这几年中,陆向宗游戏风尘,倒也逍遥自在。农郁瑶也讲了些近段时间来的生活琐事,却避开了和凌虚彦之间聚少离多之事。
不多时雨霁天青,二人付过茶水钱,便互相告辞而去,临别时,陆向宗道:“今日一别,也不知今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妹子多多保重。”农郁瑶道:“若是有缘,自有见面之机。”陆向宗心下怅然:“纵有相见之机,我二人也不可能再如以往了。”
其时枯柳残黄,正当深秋之节,路边百草尽折,透着一股荒凉c肃杀之态。陆向宗跨上马背,一甩马鞭,呼啸而去。
尽管这些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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