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天光乍现, 似晦还明的时候, 苏慕渊霍然睁开了一双如鹰凖般锐利的褐眸。
按照他在军中的习惯, 四更天就要摸着黑爬起来练一套拳法,然后再运功调息,修练那高深无比, 变化莫测的天渊神功,这般过了二三个时辰,差不多也就要开始处理一天的军务了。
有的时候苏慕渊甚至彻夜直挺挺地坐在地上, 看似一动不动, 实际上则是在修练功法。
只不过今天特殊,毕竟怀里搂着个小小的娇人儿,他哪里舍得练什么劳什子功夫,打什么拳法。
如今阮兰芷娇娇小小地蜷缩在他怀里, 莹白如玉的腿儿与他结实有力的长腿相缠,姣好的小脸儿依偎在他的胸膛上, 轻轻浅浅地呼吸着。
彼时,小几上的灯笼已然熄灭,杏色半透明的轻容纱幔帐轻轻地垂落下来, 苏慕渊忍不住俯身啄了啄那嫣粉的樱唇, 他在心里愉悦地思忖着,这样一个小小的绣阁,怀里搂着一个娇娇的人儿,的确是能让人沉醉其中的温柔乡。
苏慕渊想,他费尽了一世的心机,放弃了一切,穷尽了一切,为的只是能这样与她终生相守
借着那一点点的微光,苏慕渊就这般痴痴地看着阮兰芷,他好似看不够一般,怎么都移不开目光。
忆起昨夜里阿芷毫无征兆的发怒,哭的委委屈屈,娇媚可怜,苏慕渊实际上是有些不解的。
按照苏慕渊的想法,他安排赵慧嫁给阿芷的爹爹,那完全是出于好意,是为了保护她不受那李艳梅与阮思娇的迫害。
等赵慧进了府,毕竟阮府有个当家主母在,李艳梅哪里还能扶正?那庶出的女儿自然也是越不过她这个嫡出姑娘的。
加上先前阮仁青入狱的事儿,苏慕渊自己心里有鬼,哪里敢多解释他同赵慧的关系?
可坏就坏在,苏慕渊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阮兰芷竟是这般排斥赵慧的。
苏慕渊不由得又忆起上辈子的事儿来,阮兰芷被苏府里那样多人欺负的时候,也不见她这样同他拧脾气,更不曾委屈地淌了大半夜的泪水。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昨夜里同自己这般闹呢?
他想,或许可以问一问剑英
先前也说过,苏慕渊常年待在军中,同僚也都是些个大老爷儿们,大家都是直来直往的性子,有话当面说便是,哪像阮兰芷脑子里那些个弯弯绕绕的想法,话说半句留半句,似遮似掩的,压根不让人知道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在军营里,连个母蚊子都甚少见到,放眼望去,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苏慕渊哪里能理解阮兰芷这般心思玲珑的姑娘,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苏慕渊手底下那群粗鲁胚子,大多家里都没有婆娘,俱是压根就不知道如何同正经姑娘相处,碰上好看的姑娘,更是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摆,举止态度恐怕连他都不如。
将士们在戍边驻守,长则两三年,短则也要大半年才能回京城一次,大家心知肚明,娶个正经姑娘岂不是耽误人家?
只不过,男人们憋得时间长了,就算是心里想姑娘,回京也只能找些女支馆青楼败败火。只不过这帮子粗人,逮住一个有胸又有腰的,火急火燎地扛在肩头随便找间厢房就行起事来,谁有闲工夫怜惜顾及姑娘家的心情?俱都是提柄就上,酣畅淋漓,快活一番才是正经。
毕竟久经沙场,上阵杀敌,大家伙儿都是把命悬在刀口上,今日逍遥放纵一回,说不定明日就马革裹尸了,因此风流快活的时候,都是可着劲儿折腾。
苏慕渊为了犒劳属下,每回在征战归来之后,都提前命赵家名下的好几家青楼不得开门做生意,他亲自包下场子来,只专供这些同生共死的兄弟们泻火。
威远侯麾下的虎翼军,乃是术朝出了名的狼虎之师,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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