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是头柱香，若是头柱香上不到，也要上头一炉香才好。

    冬日阳光正好，落在月老庙内那棵不晓得活了多少年的巨大榕树上，被树叶筛过，丝丝缕缕的光斑落在地上。

    微风拂过，这榕树沉重的树冠只给了些许小小的回应，毕竟树枝树叶上被栓了太多太多写满沉甸甸愿望的红布条子，作为寄托了凡人间千千万爱恨纠葛的榕树，它永远不能不堪重负，于凡尘之间岁月之中，静静地做着见证。

    鹤十一带着阿绪来到了这棵榕树下面，停在了他今早站定的位置上。

    阿绪盯着榕树下的那片泥土地看了半晌，却依旧只能看到普普通通的泥土。她有点儿泄气，自己的修为实在是太过微弱，看起来几乎跟凡人都没什么两样了吧。

    鹤十一忽然抓住了阿绪的手：“闭上眼。”

    阿绪依言闭上了眼，她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鹤十一握在手心，转而两人十指纠缠。隐隐灵力带着一丝寒意，顺着两人交错的十指间缠绕而起，渐渐顺着阿绪的手臂，蔓延至她的全身。

    她深深吸了口气，觉着自己紫府丹田内从未有过的充盈，十感顿时灵敏得惊人。

    “睁开眼睛。”

    鹤十一的声音在自己的耳畔低低响起，仿佛他距离自己很近。阿绪睫毛颤了颤，呼吸有了一瞬间的紊乱。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顿时将她吸引住。

    整个天地，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她能看见风吹过时在空气中留下痕迹的样子，看见阳光落在地上像是水花一般溅起光斑的样子，看见树叶间有模糊的小精灵忽闪着翅膀唱歌的样子，看见月老庙里千千万欢喜与叹息的样子

    这就是阿鹤眼睛里的天地吗？

    阿绪觉得自己白做了一百年的妖精，她曾经看到的天地，是这凡尘原本模样的千万分之一，她被她的修为遮住了眼睛，只能窥见苍穹之一渺。

    而修为到了鹤十一这番境地，便能多看见一些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低头往地面看过去——果然，她看见了地面上那一片猩红的，触目惊心的血迹。

    之前那个叫做六六的小地仙也曾用他的修为让阿绪暂时看到了地上的血液，可是这一回，鹤十一让她看到的，与六六叫她看到的有所不同。

    这地面上大片大片红色的血液之上，不仅仅有之前阿绪看到的那一些正逐渐消退的灵力，而且，还夹杂着一丝丝微弱地，几乎叫人觉察不出的黑色雾气。

    “这些，就是魔气？“阿绪指着那些黑色雾气，轻声问向鹤十一。

    鹤十一点了点头，他握着阿绪的手并没有放开，而后牵着他，走到了榕树边上蹲了下来，将她的手放在了地面那些血液之上。

    顿时，一股浓郁得几乎叫阿绪眼前一黑的情绪，仿若尖锐的刺刀，狠狠刺入了阿绪的脑海之中。

    这些都是什么！

    害怕，绝望，哭泣还有尖叫，求饶，以及狰狞的笑！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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