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绪心里一动,心想这样丑的人,能听见两回,也确实不容易。
“那你晓得,那个先生姓什么不?今年多大岁数?”
何姑娘眨巴眨巴眼,想了一会儿,犹豫着回道:“姓熊,只是今年多大这我倒不清楚,不过去国学院倒是有年岁了。”说着,她又皱了眉:“长成那样,谁敢细细打量他多大岁数呀。”
阿绪一听那先生姓“熊”,便立刻笃定了七八分。那个先生,说不准还真跟昨晚上见到的熊瞎子有点儿什么血缘关系。
只是这样一个连自己老父都避之不见的人,怎么会是国学院的先生呢?这光德行,就过不去呀。
阿绪心里这么琢磨着,手里跟着也采了些猪草。
腊月里,还鲜绿着的猪草不多,两人沿着城墙根儿走了足有两三里,才堪堪将那小篮子给填满了。走了这么许久,何姑娘心里的那股子气也散了,她拨拉了一下篮子里,点了点头对阿绪道:“差不离了,咱们回吧。我娘该剁饺子馅儿了,我这还没洗好菜呢。”
阿绪自然没有二话,跟着何姑娘回了小院子里。
进了院子,阿绪一呆,愣愣地有点儿发怔。她竟看见鹤十一坐在小兀子上,与那猴儿精似的何家老幺凑一块儿掰白菜帮子呢。
虽然鹤十一现下一副幻化出来的寻常汉子模样,但是在阿绪心里,他还是那个阿鹤没什么变化。猛地这么一见,好似瞧见了神仙落入了凡尘,一下子亲近许多,很是不适应。
他何曾与凡人这样亲近过?
想当初在祥瑞村时,他还孑然,一副叫人无法亲近的模样——再看看现下,那个猴儿精就快挂他身上啦!
“何大哥,你看你也姓何,我也姓何,咱俩还是本家儿呢,百十年前肯定是亲戚!”何家老幺似乎很喜欢鹤十一,凑在他身边不停叽叽喳喳:“你说你打南边来的?”
鹤十一手里认真地掰着白菜帮子,好似在做十分不得了的事情。听见何家老幺的话,抬眼认真地答:“原本是北边的,后来去了南边,如今正要再回北边去。”
何家老幺眼睛一亮,口水似乎都要落下来了:“呀!去过这么多地方,走得还真是远呀!您给说说,北边儿是什么样?南边儿又是什么样?我生在京城,还从未出过城门呢。”
何家姑娘进了家门便瞧见这一茬,她白眼儿一翻:“还想出城门,就你这副不长进的样子,出了门就给人骗了去!”
“呀!”何家老幺这下子才瞧见自己姐姐回来了,跳起来就又要往树上爬,何家姑娘啧了一声,摆摆手不耐烦跟他再闹:“行了你,不去就不去吧,左右今儿三十,若是平日,可没这么容易饶了你。”
何家老幺一听这话,晓得自己是过了这关了,他立刻跑过来,殷勤地伸手去拿他姐姐手里的篮子,嘴里谄媚得很:“亲姐姐,好姐姐,下回我不敢了,这将要过年了,我心里痒痒,实在受不住了才回家来的。先生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归心似箭!跟箭似的,我都拦不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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