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珠菱又要狂暴，阿绪上前立刻将她揽进怀中，开口便道：“别急别急。咱们先将眼睛给装回来，等能看见思宁了，你再看看他究竟长得是什么样，不就晓得怎么回事了吗？“

    说着，阿绪朝商人看了一眼，商人咽了口口水，虽然还是有些胆怯，但却依旧将盒子捧了过来。阿绪将盒子拿了过来，放在了珠菱的手里。珠菱垂头，面上涌起一阵复杂神色。

    “我的盼归没了，我还要这个眼睛做什么。”

    阿绪顿了顿，低声问向珠菱：“你这双眼睛，是思宁的父亲挖去的吗？”

    叫做思宁的商人，听见了阿绪的问话，也忽然紧张了起来。珠菱脸上略过一丝迷茫，而后她微微摇了摇头：“眼睛不是他挖去的，是我送给他的。”

    思宁一愣，没想到珠菱会说出这样一句话。珠菱将凝碧珠从盒子里拿出来，而后将面上的白纱掀了去。

    白纱除去，她脸上原本应该是眼睛的地方，只有两个黑漆漆的洞，看着叫人心悸。阿绪不敢多看，只能赶紧移开目光，珠菱低下头，将手里凝碧珠安进了眼眶里，再抬起头时，那一双眼睛从死气沉沉逐渐变得灵动起来。

    仿佛有细细的灵光正一点一点围绕着珠菱的眼睛流动，一双碧蓝色的眼睛里，逐渐开始亮出光来。

    “我记得，那个晚上月光很亮。自他走后，我便每日都等在与他约定好的那个地方。那一日也是如此，当我听见树后面他的声音的时候，心里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我的盼归等到了他的父亲，我也等到了我的郎君。我好高兴，抱着我的盼归，告诉他这是我们的孩子。他没说话，可是我太高兴了，我说，我们的孩子很可爱，以后我们一家三口会一直在一起。”

    “他说他就是来接我回家的，但是怕家里哥哥姐姐不同意，不会接纳我，便要在这里呆上一阵子，采买些东西，回去做礼物送给哥哥姐姐，免得她们又有话说。”

    “我不太懂你们做人该有什么规矩，想来想去我也没什么能够表达心意的。便想着将眼睛送给他。”珠菱说着，哽咽了一下：“当时我真是蠢，以为以后跟他在一起，就算是没有了眼睛也不会怎么样。”

    阿绪心里忽然闪过一丝别扭：“你说，那时候是晚上？你亲眼看见来人是他了吗？”

    珠菱愣了愣：“我听得出来他的声音，而且，除了他，谁会在我们约定的地方来见我呢？”

    “那你后来又把眼睛挖出来了，就更没搞清楚他是谁了对吧？”阿绪叹了口气，心想鲛人果然是单纯。她一个山里来的小妖精，都比珠菱有戒心：“连来人是谁你都没看清楚，怎么就能把眼睛这样珍贵的东西送出去呢？”

    此刻珠菱的眼睛已经有了灵光，她抬眼看向阿绪，愣愣问道：“不可能，他不会把我们相约地址告诉别人的，而且，又会有谁来骗我呢？”

    阿绪看向思宁，又看了眼珠菱，叹了口气：“你啊，当时也太过天真了。只凭着声音，就把眼睛这样珍贵的东西给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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