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一松,重重地捂住嘴,脑子里嗡嗡地发震。公子的那匹枣红色的马横着挡在我和博敦的面前,马无恙,可公子的胳膊上却中了箭。正好是没有护甲的地方,鲜红的血透过衣裳一点点渗了出来,没多一会儿已是染红了一片。血直落到雪地上,一滴一滴的像是针头在扎我的心。
他坐在马背上,脸色突然间变得煞白。可这会儿我竟像是全然呆了一样,愣住神,嘴巴一会儿张一会儿合,手足无措。此刻,不远处忽地传来了笃笃的马蹄声,马渐渐走近,不是一匹,而是好几匹。
一个随从模样的人跳下马背跑到我面前拾起地上那只受伤的野兔,一手抓住它的耳朵把它提起,博敦伸手要抢,却被他一把推开。那人向前走到马前,扎了个安道,“回福晋话,您方才射的东西在这儿,箭极准,正中背脊。”
公子用手撑着马背艰难地下马,我忙走过去扶他,他摇摇头,左手按住伤口。我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只见那个被称作福晋的人瞥了一眼已经奄奄一息的野兔,而后骑着马渐渐靠近,身边的这些人大概都是她的贴身护从,也随着她骑了过来。
公子忍着痛给她扎安,“奴才纳兰成德给康王福晋请安。”我忙拉着博敦跪下,马背上的福晋身着暗红色的绒毛长袍,绒袍外披着一件雪白色的披风。脚上的靴子也是红色的,金丝镶边儿的绣花极其精致。
“方才是谁放的箭?”我的耳畔轰隆一震,这种说话的语气虽然听了没几天,可却是过耳不忘的。我蓦地抬头看向她,脸仍然是那般俊俏,只是胭脂过于艳了,比过去多了几分妇人的风韵。头上高高地盘起了发髻,一只金凤衔珠的金钗斜着插在了发间。是董家小姐,她如今竟成了王府的福晋,贵气逼人。
她话音刚落,两侧的护从相互看了几眼复低下头去,静默不语。可过了没半晌,她那双娇贵而又尖刻的眼睛朝左侧的那个随从一横,那随从没有二话,立马从马背上跳下来跪在了地上。“回福晋话,是奴才放的箭。”
董家小姐拉起马鞭的头稍,狠狠地抽了那随从一鞭子,“没长眼睛的东西,养着你们做什么用?”那个跪在地上的随从丝毫也不躲闪,任凭这个福晋主子对着他使气。
“滚回去,领了五十鞭子再来见我!”眨眼间的功夫,马背上的另外几个护从已然跃下了马,拿着绳子要来绑他。公子倏地上前拦住那个动作最利索的人高马大的护从,朝董家小姐拱了拱手,“福晋息怒,是成德一时没留神才误中了箭,实在与他们不相干。请福晋高抬贵手,饶恕了这位小兄弟。”
董家小姐高高地坐在马背上俯视着公子,随即冷哼了一声,“既是纳兰公子亲口求的情……”她顿了顿看向那个被架着的随从,“狗奴才,算你命大,今后再有一回,即便是王爷替你说话也没你的活路了。”那个倒霉的随从忙跪在地上朝公子磕头,又对着他的主子连连磕了三个头。
她的眼神深处流露出自满的挑衅,“来人,把纳兰公子送回营帐去,传我的话,请蒋太医给公子好好瞧瞧,看看伤得重-不-重。”她故意把最后几个字拉得很长,公子拉着缰绳蓦地上马,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劳烦福晋挂心,成德实为有愧,一点轻伤而已,不足挂齿。”说着猛一挥鞭子朝远处驰去,马蹄过去留下了一条细长的血迹。
董家小姐脸色煞变,顿了会儿狠狠吸了一口气,骑着马一点点靠近我和博敦。那匹马也凶相得很,鼻孔一个劲儿地冒着粗气。我侧过身环住博敦,她挑了挑眉毛道:“回去告诉你的主子,箭可是不长眼睛的,要是伤着了可由不得人。”说完朝我瞪了一眼,忽而将马掉转了一个方向,朝远处飞窜了出去。
我蹲下身子抓紧博敦的胳膊,“认得回去的道吗?”他呆呆地点了点头,我心急火燎地看着他,要是一个伤着了又把他给弄丢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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