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一人居。百年老屋,尘泥渗漉,雨泽下注;每移案,顾视无可置者。又北向,不能得日,日过午已昏。余稍为修葺,使不上漏。前辟四窗,垣墙周庭,以当南日,日影反照,室始洞然。又杂植兰桂竹木于庭,旧时栏,遂亦增胜。借书满架,偃仰啸歌,冥然兀坐,万籁有声;而庭阶寂寂,小鸟时来啄食,人至不去。三五之夜,明月半墙,桂影斑驳,风移影动,珊珊可爱。然余居于此,多可喜,亦多可悲……”
公子高兴地看着他,福格,蓉儿也跟着福尔敦一块儿背起来,“余既为此志,后五年,吾妻来归,时至轩中,从余问古事,或凭几学书。吾妻归宁,述诸小妹语曰:“闻姊家有阁子,且何谓阁子也?”其后六年,吾妻死,室坏不修。其后二年,余久卧病无聊,乃使人复葺南阁子,其制稍异于前。然自后余多在外,不常居。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福尔敦扑到公子身上,公子摸着他的脑袋,“我的福尔敦长大了。”寒玉走了进来,福了福身,公子颔首,寒玉走过来坐到圆凳上,公子道:“我走后,你要替我给阿玛和额娘多尽孝,额娘身体不太好,你尽量帮衬着姨娘处理家事儿,让她老人家少操些心。”
寒玉点了点头,“我记住了。”公子一一抚摸着孩子们的脸颊,“天晚了,回屋睡吧。”蓉儿道,“阿玛,您好好睡一觉,我们明天再来看您。”公子点了点头,蓉儿拉着福尔敦,福尔敦每走一步就往公子这儿看一眼,福格站了会儿,也随着他的额娘一块儿出了屋。
公子看着我,“什么时辰了?”我道:“快要子时了。”公子点了点头,“五月三十。”我“嗯”了声,公子笑着道:“把那个荷包给我。”我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把少奶奶的那个并蒂莲的荷包递到公子手上,公子抚摸着上面的每一个针脚,微笑着道:“今天是爱妻的忌日,整整八年了,终于可以团圆了。”我道:“我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公子看向我,我笑了笑,“淳雅给顾先生寄来了家书,她有身孕了。”公子笑着,“真的?”我看着公子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淳雅在家书上说想要您给孩子取个好听的名字。”公子高兴地应了声,想了会儿,“就叫‘云飞’吧,闲云的云,飞翔的飞。”我念道:“云飞,真好听,我明儿个就去告诉顾先生。”
我看着公子,笑着,公子把着我的手,“真真,你伴了我这么多年,照顾我冷暖,从来都没有怨言,到头来却还是没能给你安个家,我对不住你。”我摇了摇头,“您胡说什么呀,什么对不住的,您待我那么好,就像我的亲人一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您。”公子道:“顾先生说要收你做女儿,你答应我,等到他回南的时候跟他一块儿走,以后有了好消息记得来告诉给我听。”我定定地看着公子,点了点头,“我答应您。”
公子微笑着看着我,“我给你留了一个匣子,就在那口柜子里,是给你的嫁妆,一定要收下。”公子抹了抹我的眼泪,“真真,我好想再听你叫一声阿哥。”我握着公子冰冷的手,看着公子的眼眸,笑着道:“阿哥……阿哥,阿哥,阿哥……”
公子笑着流泪,“好妹妹,你过得幸福,是我最大的安慰。”我道:“还有一个好消息,顾先生把您的‘饮水词’全部刊印好了,那首夜合花都在,我去拿过来给您看?”公子点了点头,我笑着起身看着公子慢慢后退着,走出屋门,跑到书房里,拿起那册泛着淡淡油墨香味儿的词集,笑了笑,迈出门槛儿往回走。
我推开房门快步走进去,“阿哥,您快看,我……”公子静闭着眼睛,手里攥着那只荷包,我走过去,跪在榻前,轻摇了摇公子的胳膊,“阿哥,我把词集拿过来了,您看看。”公子不说话,仍然闭着眼睛,他睡了,在淡淡地笑。我展开词集,“阿哥,真真念诗给您听,您过去不是老说我念得好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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