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八一上班，九家建筑公司的会计把五万块钱放到何铭办公桌上。何铭让秦善收好钱，并特意嘱咐说：“这笔钱上报分局行政科备案，花时记好账。”

    “报分局？所长，一旦报分局，咱们花就不方便了，得随时接受分局审计。再说也没有哪个单位把赞助钱报告局里的。”秦善感觉何铭很另类。

    “按我说的办吧！咱们所到处是急流险滩，还有暗礁，稍不留神，我这艘小船轻则搁浅，重则翻船。时间和事实会验证我的话。”

    秦善听了，不大情愿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他觉得何铭太谨慎了。秦善刚出来，一个穿着红棉袄，脸冻得通红的妇女走了进来，问道：“哪位是何所长？”

    “我是，有事吗？”何铭应道。

    “红棉袄”“扑通”跪在地上，哽咽着说：“何所长，你发发慈悲，救救我们全家吧！我是南旮旯子村的，我们家那口子叫‘大板锨’，爱耍钱，但平时玩的小，输赢也小。谁知过个大年，他竟出去玩大的了，输了将近十三万，把我们家得的土地补偿钱全输光了。我家今年就没地种了，全指着这笔钱做点小买卖。这可是我们全家的活命钱啊！”

    何铭忙上前将她扶起来。对赌博界限的问题，他在所务会上强调过多次，小赌怡情，邻里亲朋之间打麻将玩小牌，赌注较小的，视为娱乐，不能视为赌博，不能抓赌罚没，抓就抓那些以赌博为业的，放赌抽红的，以及数额较大的。“大板锨”十几天就输了十三万，平均每天输一万，这么大的局子可就不是怡情娱乐了。

    何铭把龚上杰、丁文俊叫到办公室，让他俩儿换上便服，跟“红棉袄”回家，把“大板锨”的材料取了，看看到底咋回事。

    半小时后，“大板锨”把被夏五领到清海洗浴中心，先赢后输的过程详细地对小龚和小丁讲了一遍。

    “你听没听说有像你一样输大钱的？”龚上杰边做记录边问。

    “我听说上不着天村的‘大忽悠’，我们村的‘四榔头’都没少输，都有五六万以上。”

    龚上杰、丁文俊又来到上不着天村，找到满嘴起大泡，正在家躺着的“大忽悠”。

    “大忽悠”一听派出所的来了，当即吓出一身汗，心想，肯定是耍钱的事漏了。刚输一大笔钱，再被罚一下子，连输带罚，上哪弄钱去呀！可又一想，反正没被警察抓住手腕子，咬死不说。面对龚上杰的问话，“大忽悠”指天对地发誓，就是没去过清海洗浴。

    龚上杰见他心存顾虑，怕挨罚，说道：“我们来不是处理你赌博的事，更不想罚你，是想帮你。你要是不想把输的钱找回来，我们立马走人。”说完就要往外走。

    一听警察说帮他把输的钱找回来，“大忽悠”的眼前一亮，听警察的口气的确不像来罚他的，真要能把输的钱要回来，那可是不幸中的万幸。兜里的钱，身上的肉啊！想到这，“大忽悠”上前拉住龚上杰的手哀求道：“别走，别走，我说，我说，不过你们一定替我保密呀！输了这么多，我媳妇要是知道了，都能上吊。另外，千万别罚我！一分钱都没有了，要是罚，我就得去卖血，卖血还不能一次性抽，咋也得分个十回八回的。”

    龚上杰、丁文俊觉得“大忽悠”又可气，又可笑，更可怜。两人铺开了笔录纸。一个小时后，“大忽悠”在笔录纸的下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摁上了鲜红的指印。接下来，两人又取了输了六万五的“四榔头”的笔录。“四榔头”摁完手印后说，今天清海洗浴还有赌局，夏五找他来着。

    龚上杰把这几份笔录放在一起，惊奇地发现，这三个大赌局竟有三个相似之处。

    一、这三个赌局都设在清海洗浴中心。输钱的村民都是被夏五以照管局儿为由诳去的。

    二、输钱的村民都是先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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