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北门。
夜幕沉沉地落下,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北门口的灯烛高高的悬着,带来了些许光亮。过了亥时,天空上一轮弯月也渐渐落下了帷幕,只留下几颗星子,闪烁不定。
清风拂过,树影婆娑
荣少祎环顾四周,幽静无声,脑中却想起几日前遇见岫云的一幕,她跟她姐姐真是大不相同,她隐隐的那股傲气,是啊,他在临州刺史府时就已经感觉到了。
思忖间,一道人影走来,荣少祎警惕地迎上前去。烛火照亮了来人的脸,是她这大晚上的,她怎么会来北门
“荣督卫,奴婢奉命出宫办事。”岫云从容地说道。
“办什么事宫里规矩,晚上禁止宫女进出。”荣少祎例行询问。
“这奴婢可不能说,自然是要紧的事,不然怎么会大晚上的出宫。”岫云淡定地说。
荣少祎疑惑,问:“可有出宫的手令”
“有”岫云从怀中掏出了一枚宫牌,在他面前一晃,道:“现在可以了吗”
“这是”荣少祎蹙眉,低声道:“这是宫中行走的宫牌,可不能出宫。”
岫云浅笑,轻声地说道:“奴婢知道,宫牌是恒王给的。至于手令嘛,奴婢是拿不出来,不过是装个样子,奴婢今晚一定要出宫,荣督卫就行个方便吧。”
荣少祎道:“那等你拿了手令在来吧”
“真的不能通融”岫云轻问。
“职责所在”
岫云见他丝毫没有想通融的打算,沉声道:“这点小忙荣督卫都不肯帮吗当年你可是说过,你欠了我们姐妹,如今我有事相求,你却半点情面都不给吗”
见他脸色一沉,岫云再道:“荣督卫尽忠职守,自然是步步小心,难怪当日姐姐挨鞭子,荣督卫可以冷眼旁观。既然荣督卫今天不愿帮忙,那我就回去了”
说罢,她转身要走,荣少祎却拉住了她,道:“就此一次”
岫云见他应允,莞尔道:“谢荣督卫。”语罢,复又轻巧地一笑:“往后还有很多地方,奴婢还要麻烦荣督卫呢。”
荣少祎心头一惊,只让出了道,让守卫将门打开,目视着岫云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黑夜中。她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岁月带给她的已是深不见底的潭渊
李嬷嬷等在行宫外,不时地朝宫门口张望,已过多时,岫云还未出现,可能她还是没有办法出宫吧适才这么想着,宫门已然开启,见岫云从里面出来,不由地惊诧,她当真有这份能耐出宫
岫云走向她,淡然一说:“嬷嬷,我来晚了。”
“走吧。”李嬷嬷说,此刻已过了亥时,还得赶在寅时之前回宫的,想到此,她加快了脚步。
午夜,已到了子时,天已然黑得彻底。岫云所经之处,安静得只能听到沙沙的风声。等拐过几个弄堂,岫云才听到了人声,不过都是一些轻笑放浪之声。
纳闷之时,李嬷嬷已站定,指着一处灯火阑珊处,道:“就是那里,跟我进去吧。”
岫云颔首,随她踏进了这片烟柳繁华之地。通彻的光亮,一张张巧笑倩兮的花容月貌,纺纱衣轻薄如蝉翼,似翩跹而过的彩蝶,直令人魂销他乡
莺歌燕舞,红锦地衣,箫鼓声声响起。香满怀,酒满瓯,人人脸上顿显酡红,观望四周,欢闹犹胜白日。
这是什么地方岫云环顾,只觉得这里的男子都用一种灼热的眸光向她看来,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垂下头,只跟着李嬷嬷的步子,不敢在往四处乱瞧。
李嬷嬷上了二楼,与一妇人交谈了几句,带着岫云进了一处雅间。香雾漫漫,房内有一个女子,年龄与岫云相仿,她与大堂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子不同,她更显得清丽纯洁,见有人进房,起身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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