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进宫之前,林安儿早就想好一套说辞,她还对着镜子练习了几遍呢,可现在她却说不出口了。
并非是她忘记了台词,而是她不忍心说出来。
“也不是不喜欢。”
林安儿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今天她穿了双葱练的绣鞋,鞋面上绣着几朵鹅黄色的小花,阿渡也穿了件鹅黄直裰,林安儿觉得这双鞋子今天特别好看。
也不过就说了六个字,林安儿的小心窝子就砰砰直跳,这该不会就是戏本子上说的初恋感觉吧,哎呀,初恋啊,阿渡十五,她才十二,这分明就是早恋呢。
林安儿噗哧一声笑出声来,她忽然觉得自己和阿渡好像不是站在棺材铺里,而是回到了那年的桃花林里,桃花重重叠叠压弯了枝桠,美得就像梦境一样,她似乎又闻到桃花的清甜。
“安儿你接着说嘛。”阿渡有些着急,小丫头说了也不是不喜欢,那她是指的耳环,还是指的他这个人呢。
“没有啊,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总之,我挺喜欢那耳环的,可是我不能要你的东西,太贵重了。”
“不贵的,我没有花钱,是从宫里拿的,但保证从未有人戴过,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碰过的。”
看着阿渡因为着急变得更红的脸蛋,林安儿的心里就像抹了蜜糖,甜丝丝的。
“我已经订亲了,也算是嫁人了,不能再要你的东西。”
林安儿已经不敢去看阿渡的眼睛了,她别过脸假装看旁边的棺材。
“谁说你嫁人了,你还这么小怎么嫁人。你根本就没有正式出嫁好不好?”
林安儿并没有看到,阿渡的眼睛里隐隐地有了泪光,这么多年了,他最怕听到有人说林安儿已经嫁人的话,可偏偏总有人这样提醒他,现在连林安儿也这样说了。
“可我确实订亲了,我两岁时就过门了。这是千真万确的。”
“我才不管。再说我听人说你已经离开金家,回娘家去了,还听说你挨揍了。”
林安儿又笑了。她歪着小脑袋调皮地看着阿渡:“你也相信我挨揍啦?”
“我才不信呢,你这么能打架,谁敢揍你啊,我都不敢。”
“嘻嘻。”林安儿总算找回面子了。总有一个人是站在她这一方的,坚信她不是被人揍的软脚蟹。
小丫头的神态太可爱了。阿渡心里痒痒的,他向前迈进一步,让自己和她离得近一些。
“好安儿,别把那副耳环还给我。你若是不喜欢,我再送你别的,可你答应我。不论你有多么不喜欢我送你的东西,你可以不戴出来。但不要还给我,也别扔掉。”
“为什么?”
这次轮到阿渡低下头了,林安儿还是第一次看到阿渡低头的样子,他一向都昂首挺胸,骄傲得像只就不言败的小鹰。
阿渡低下头去的模样很可爱,像是做错事一样。林安儿和他离得很近,能看清他耳朵上的小茸毛。
“不为什么,就是这样。”
不为什么,就是喜欢你,哪怕你已经订亲了,我还是喜欢,我喜欢我的,关你订亲毛线!
“安儿,再过三年,你还能记得我吗?”
这是他最担心的,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忽然变得不自信了,他甚至担心林安儿会忘记他这个人。
“记得,我一定会记得的。”
“三年以后,我就十八岁了,从北地回来皇上就要指婚了”,阿渡抬起头,亮晶晶的眸子重又直视林安儿,“到时候,我去求皇上把你指给我,好不好?”
这就是求婚了?
阿渡再向她求婚!
三年
三年的时间很短,很快就能过去了,就像在金家一样,一转眼已经七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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