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只见玄衣昂藏一人疾步而来,怒中带急厉斥道:“你去哪里了!”
扶摇泪眼愈发的模糊,定了半日方看清眼前人是真是假,忽的猛扑过去,伏在他胸前大哭起来。
那人身子蓦地一僵,继而半带着迟疑,缓缓伸手,抱住了她尚在颤抖的身躯。一手轻轻落上她蓬乱发丝,一下一下的抚顺安慰。低首在她发边低声道:“好了,没事了。”
扶摇哭了好一会儿方缓过劲儿来,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仿佛他是个幻觉,瞬间就会消失一般,抽抽噎噎道:“你真的c真的是大人?”
他叹了口气,道:“是。”
扶摇犹不敢相信:“你c你怎会在这里?”
他缓缓道:“至如今,我在千步廊怎会没有几个眼线?——你莫要想多,我是怕你出事,方让他们盯着你点。方才来报我说你不见了,我命人出去寻,又怕你是在廨舍中,故而过来找你。”
扶摇又将他用力抱紧了些,只觉得这天地苍茫,宇宙漫漫无边,也只有他一人可以依靠。这份孤独绝望又何须借用言语表达,她这样紧贴着他的心口,就已经入了他的心了。
他看见她臂上被利刃划破的衣衫,心中竟生余悸。伸手顺了她的力道将她箍紧,手掌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头用力压在颈下,仰起头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李通达c李大人,他被害死了!”
水执蓦地一惊,他也是出门找扶摇之前方听闻了李通达被解职的消息。这是内阁连同大理寺一同下的命令,没有走他吏部的手续。他本欲明日去问个清楚,没想到李通达已经遭了黑手。
扶摇渐渐镇定下来,一五一十地同他说清了一切。他愈听心中愈重,一语不发,眸中已是乌云垂天。
他这几日绞尽心机,希望从大理寺那边再为奚北望求得一线生机。然而严党与孟祥里应外合,皇帝破天荒地如此快手,他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而刑部这边,他只顾及到了扶摇,却未思及其他。
“是我轻忽了。”
他喃喃道。
他低估了严弼,更低估了严弼身后的那个妖孽。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他见过李通达,对那样一个不太正经的胖子其实没有太多印象。可哪曾想到,那样一副窝窝囊囊的外表之下,竟是这样一副冰雪肝胆。更不曾想到,他竟是为自己蹈入死地。
他心中如食黄连。这么多年见多了这种事情,本已心肠冷硬如铁。他也知道自己的手段常是双面之刃,误伤不少,他只求凡事无愧于心。
可于李通达,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做不到无愧无疚。
心中空空荡荡,似镜湖深渊,一沉无底。双肩缓缓放松下来,下意识抱紧了怀中人。鸦发如云,身骨稚细,冬寒之中虽失了温度,却是虚空中的大实在。
至如今,能与他同心同感c同得同失者,唯她。
温热掌心覆上惨白如冰的脸颊,冷湿一片。他听见她黯然失神道:“大人,我尽了所有力气。”
“可是奚将军,依然救不下;李大人,还为救我而死。”
“大人,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水执心中微震,喟然一叹。这何尝不是说他?
他素来知晓这个小姑娘,无法无天,心存信念一往无前。此刻这般无助低落,自然是因为她还是经历太少。
他知道她于此事倾注了多少精力。然而全力以赴,在看似将要成功之时,却遭致命一击。一腔心血付之东流,甚至累及无辜。
他过去被贬入紫川,失尽一切,包括信念。父亲亡故的消息迢迢传来,他都已经没有时间赶回波谜罗去参加葬礼。那段时日,他险些消沉到自暴自弃。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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