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他:“滚开!滚开!”
那小内侍吓了一跳,慌忙告退。
身下衰草秋露,冰冷湿气中混杂着浓烈酒气和淡淡腥气。
“站住!”
他吃力地撑身半坐起来,漆黑长眉微微拢着,疲软道:“烧水。我要沐浴。”
冷月浮淡,玉阶上如覆新霜。
江若初脚步微浮,一级一级,拾阶而上。
八岁初见她。
十岁,浮图川之难。她顶替归泽公主,被指婚给叶羌。她年纪虽小,却已知晓爱或不爱,刚烈脾性,宁死不从。
他被捉入大内,三刀净身后,送入碧落宫。
她屈服了。
十岁到十五岁,碧落宫中,他与她形影不离相伴五年。
十五岁,她及笄之日,他送她出嫁。
从此,他不得出大内一步,她亦被禁止入宫。
整整六年,他一人独守碧落宫。
这是更加蚀骨的折磨。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株花草,都是昔年记忆。空气中她的气息,也仿佛还未淡去。
他一步一步地走,一件一件地脱去身上肮脏的衣物,目光平直而呆滞,容貌俊美得雌雄莫辨,却如一尊泥塑般毫无生气。
碧波池中白气腾腾,池水清澈,弥散出花露芬芳。
【你为何不敢看我?】
【你下来服侍我!】
【本殿的命令,你竟敢不听?!】
【穿着衣裳怎么洗澡!】
【你】
【我不嫌弃,一点都不。】
【江若初,我喜欢你。】
【我爱你。】
他身躯洁白,双臂双腿修长,线条柔和如莲花秀美。晶墨一般的长发披散下来,堪堪遮住空无一物的身下。一旁的小内侍一眼也不敢看,捡着衣物匆匆退下。
整个人没入池水之中,久而又久。
魏公公
猛然间他从水底浮起,大口大口地喘气,双目圆睁,看向头顶高高在上的繁丽藻井。
还不可以
手心纸卷的蜡封已经软化,他喘息着,轻轻捻破,小心展将开来。
是一连串如道士符文一般的卷曲文字。他一字一字地看着,每一个字都要看上许久,只因读一个字,便要少一个字。
【怎么可能这个字你认识我不认识!】
【我也会写你不认识的字!】
【不认识了吧?这是阿姆教我的藏文嘞!】
【快快快!叫我师父!】
【孟祥那些个死太监苍蝇似的,真是讨厌至极!对不起】
【我们自己编一种文字可好?一半藏文,一半汉文,这样这全天下,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认识。】
每个姑娘都有天马行空编织自己少女梦的痴傻时期。他看着那个有着高贵天家身份的少女低垂螓首,提笔在纸上用藏文和汉文将“婴初”两个字合写为一体,得意洋洋地来向他邀功:
【这便是第一个字了,就作为这文字的名字如何?】
他心中震荡,怔然不言,她便过来吻他的唇,拉过他的手臂环在她身上,又勾了他的舌尖出来深深的吻。
【是我先想出来的,婴字要在前。】
【依你那,要怎么念?】
她兀自吻着他不放,一双手轻滑在他腰背上,轻软的云一般,令他神魂迷醉。她忽然咬他舌尖,惊得他忽的睁了眼,低低呻一吟了一声。
她藤蔓般纠缠在他身上,嘴唇是湿漉漉的红润,缠绵笑开:【就是这声儿嘞】
他用玉胰皂一遍又一遍地擦洗身体,直到洗得肌肤发红,他唯恐还有气味。
这是始终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