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飞飞却哼道:“你倒会恶人先告状,你关我十几年,我不过让你美美睡上几月,这笔烂账,不过只收了些利息罢了。”
博东升爬起身来,周身噼啪声响,活动一番,说道:“你在我万剑门中好吃好喝,又是大赚特赚,真要算账,也是你倒欠我一屁股债。你若有种,便将搜刮的东西统统还来,我自会向你好生赔罪。”
乔飞飞自然不肯,争道:“你乃是个老滑头,说话向来口不对心,溅出几颗唾沫星子,又值什么钱?我总要在此处再住上百八十年,将你万剑门上下油水榨干!”
博忘雪听得眉头微皱,提醒道:“这边还有许多人事亟待处置,还请老祖宗速速做下定夺。”
博东升这才作罢,看着博忘雪,已是眉开眼笑,将大拇指一竖,说道:“乖孩子,我瞧你一路表现,颇有大将之风,不愧是我博家的儿女!”
博如霜却是不依,娇嗔道:“老祖宗,你怎的这般偏心?只夸姊姊,却不提我?我这一路为你操心劳力,也不见得比哪个少了。”
博东升笑眯眯道:“你自然也不差,只是你每回与这草头郎中斗嘴,总会落在下风,老祖宗瞧在眼里,当真替你着急。”
乔飞飞怒道:“好一个忘恩负义的市侩佬!我若算草头,只怕你早被自家的亲亲弟子整成了痴呆傻瓜,哪有能耐在此放屁?”
一提起刘空竹,博东升的神情便是一黯,转目望去,只见这黑面弟子已是软跪在地,茫然呆滞,一幅落魄模样。他心里一痛,叹道:“老二,你可知错了?”
刘空竹猛然一震,恭恭敬敬磕过了头,说道:“师父,我从一开始便晓得错了,只是若要重来一回,我多半还是要做的。”他现下阴谋被拆,身陷重围,已是不做生还打算,说起话来,也就懒得遮掩。
此言一出,已是尘埃落定,水落石出。一众弟子晓得自家受人利用,险些酿下大祸,心中俱是恼怒。现下痛打落水狗,自是人人不愿惜力,辱骂呵斥之声如潮而起,有些心思活泛之辈,更是揪出刘空竹平日犯下的小过,一桩桩一件件的数落。
刘空竹冷笑一声,故意跪得直挺挺,只是斜睨着众人,说道:“师父,你为门里操心劳力,几多不易,不想养出来的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平庸货色。”
博东升扬手止了汹汹讨伐之声,说道:“你也不用装清高,你不以诚待人,人何以诚待你?这些孩子不过胆子小些,眼光短浅些罢了,也无甚大不了的。在这世上,平庸之人总是占去了大多数,若都似你这般精明强干,恐怕早就乱套了。”
刘空竹叹道:“精明强干?我还以为自家在师父眼中乃是一无是处的蠢材草包。”
博东升眉头一皱,竟抬手给了刘空竹一耳光,斥道:“我等身为修道之人,修行乃是第一要务,似我这般上下奔走,操心一大家子人吃喝拉撒,实为不务正业。你却偏偏将这些学个十足,整日里蝇营狗苟,争些鸡零狗碎。我说你精明强干,却不是在夸你,而是痛心。我倒情愿你像老大一般蠢笨,只专心一意干好一件事情,也尽够了。如此才不枉我栽培养育你一场!”说到后来,已是痛心疾首。
刘空竹目中隐有泪光泛起,说道:“师父,现下事已至此,悔也无用。我就是我,总也扮不成别人。您老若是瞧着不顺眼,这便杀了罢。”
博东升叹息一声,说道:“你性子虽然执拗,骨气却是不缺,可惜未曾用在正道上。”手掌翻起,便要往刘空竹面门落下。
张婉梅顿时惊叫道:“师父息怒!刘师兄虽有过错,却未酿成大祸,还请师父念在多年情分,网开一面,也不枉这一段师徒缘分。”说着竟跪了下来,不住磕头。
博东升双目一闭,百余年师徒情谊瞬间化作好多图景,在他脑中一一浮现,最后凝成两行老泪,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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