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太后这样夸赞,也纷纷拿起手中的筷子,朝各自桌上的那盘黄金鸭掌伸过去。
一片细碎的咀嚼之声后,一片啧啧叹息声音随声附和起来。
而在这片啧啧之音中,忽然不知有谁,说了一句:“可惜呀,没放玉兰花片做出来的鸭掌,纵使颜色再怎样鲜亮,味道再如何鲜美,也是失了它本来应该有的味道。”
这声音,语调既不高,也不低,刚好让在坐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底下的妃嫔们,听到有人这么说,又再咂咂口中之味,不少人也跟着微微的点起头来。
这句话,太后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
因此,一双斜斜描摹入鬓的细眉,立时微微挑了起来。
眼风也跟着立即朝发出这声谓叹的人直扫而去。
皇后此时手里拿着调羹,正在低头专心细细食着一盅味道极美的佛跳墙,好似听到了这句挑衅似的话语,又好似因为吃的太过专心,漏过了这一句不谐之音。
德妃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对面遥相对坐的皇后,悠然自在的放下手里的筷子,不露声色地往那发声处看了一眼,顾盼流动的眼帘下,露出一丝极为浅淡的似笑不笑,饶有兴味地欣赏起,自己那一双保养得宜的手上新涂不久的绛色蔻丹来。
太后的一束眸光收了回去,朝面前的众人淡淡问道:“方才,是谁在说话?”
一丝悄声无息的杀机,已经悄然收敛于垂下的眼帘之后,只等着那个说话的人,自报家门。
片刻静默之下,有个略带“太后,方才是儿臣在说话。”
一言即出,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在一片静默之下,追随过去。
众人心道是谁如此大胆,敢于违逆太后的逆鳞。
目光落在那人身上,才一阵恍然大悟,在心里暗道一声,原来是她。
站出来的人,是一直隐隐坐在角落里的平妃,舍里氏。
先皇后孝诚的嫡亲妹妹,满洲正黄旗人,领侍卫内大臣承恩公噶布拉之女。
也许,恰恰因为是她,方才已经有些不怒自威的康熙帝,此时也眸光沉缓,陷入沉默。
太后看了一眼一语不发的康熙,眸光落在平妃面前,若有所思的停驻片刻,方淡淡道:“平妃,方才是你说,这道黄金鸭掌里,没有按规矩放玉兰花片吗?”
平妃站起身来,款款绕过旁人,跪拜在太后和皇上面前,不卑不亢道:“太后,方才是儿臣一时失言,扰了大家清静,请太后责罚。”
说罢,一双眼眸微微抬起,好似携着无限哀思,又好似裹着许多愁怨,就这样坦坦荡荡,又似情真意切的,向高高在上的皇太后看过去。
太后的眸光只是更加深沉的,将这道目光稳稳接过去,脸上无雨亦无晴的淡淡道:“有些事情,哀家也无能为力。人各有命,富贵在天。我们活着的人,在活着的每一天,还是要感激上天赐给我们的福气,感激皇恩浩荡。”
平妃眸光中流光一闪,似是一剪微微烛火熄灭前最后的一下耀亮,又似默默隐去的一淙无声溪流。
只见她在一片黯然的神彩中,好似自言自语般道:“太后说的极是。只是,儿臣看到这道黄金鸭掌,就难免想念追思故去的姐姐。想当年,姐姐也是最好食这一道黄金鸭掌,也总对儿臣说,这鸭掌里面一定要放足玉兰花片,才能煲出咱们大清当年入关的那个味道方才,实在是怪儿臣失言,如今早已物是人非,这道黄金鸭掌里面,放不放玉兰花片,又能如何?”
这一句话,呛的太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且不论这道黄金鸭掌里到底有没有放玉兰花片?
事已至此,如若自己不当众搬下一道口喻,把那个做饭的厨子,拎到大庭广众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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