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件收到须弥袋子里,一步步的,走向了那庭院处最后一个房间――书房。
其实按照房屋的整体结构来看,书房并不是最后的一个房间,但是,江南下意识的避开了那个房间,仿佛里面藏着什么洪水猛兽,一旦被触碰,就会引发出无可挽回的结果。
江南想逃走,想离开,想远远的躲开那个潜意识里梦魇一样的书房,但是他的双脚,却不由自主的带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那个房间。
很奇怪的感觉,自从成为鬼使之后,即使碰到再大的困难和鬼怪,江南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惶恐过。
站在门口,江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猛的一把推开了房门。
江南的手在触碰到房门的一刹那,仿佛什么东西透过那门板,如乌云缝隙后的阳光一般,针刺一般的钻进了他的脑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种针刺的感觉是什么,屋里的陈设一下子冲进了他的眼内,紧紧的抓住了他的心。
一张宽宽的书桌,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文房四宝,一把略嫌太硬的青藤椅,端端正正的放在书桌的后面。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照在那放满了四书五经的书架上。
屋里一尘不染,一望便知是经常有人打扫。那支银尖狼毫的毛笔,还斜斜的侧放在那暗金调墨的砚台上,仿佛这书房的主人,只是刚刚偷溜出去玩了,不久还会回来。
江南心底巨震,哆嗦着手上前去,抽出那张压在镇纸下略显发黄的湖台青宣,不出所料的在上面看到了少年稚嫩却飞扬的笔迹:
“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江南手中擎着那薄薄的一页纸,却仿佛比主人训练自己时让自己托举的千斤石胆还要沉重。
一时间,一个个片段在脑中皮影戏一样不停的闪回:那张略嫌太硬的青藤椅后面,站立着一个风采温润的中年男人,捋着胡子对自己说,“凳子硬一点可以避免过分安逸打瞌睡,能放更多精力在求学上。”;一个满目慈祥的中年女人,眼角眉梢还很年轻美丽,看着他温书得正刻苦,站在门外不敢打扰,将那煮好的猪肺粥热了一遍又一遍,看到江南学得累了起了身,才笑呵呵的端了那不知道热了多少次的猪肺粥,走进去放在他的案头,慈爱的摸着他的头,看着他大口大口的香甜吃下;那方水晶剔透的纸镇,则是他7岁那年的生辰礼物……
那记忆的洪水仿佛一只野性十足的兽,刹那间冲进他蒙蔽已久的大脑,差点让他当场崩溃。
八岁那年关于书房,关于自己小伙伴半安的记忆,然后是被拐,前几年和半安还有师傅的相处,师傅将自己杀死做成了鬼仙,这几年帮以前的师傅、现在的主人做的无数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这样毫无遮拦的涌进他的心底。
然后,是今天的这件。
江南呆呆的坐在那张父亲专门配给自己的,硬硬的青藤椅上,任凭一波波愉快和痛苦的记忆,无情的冲刷着自己的神经,往日的快乐,在如今的对比下,却显得更加的令人难以忍受。
江南突然疯了一样尖啸出声,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前庭,父母还有应该是在自己走后才出生的弟弟的尸体犹有余温,他视若珍宝一样的将亲人的尸体紧紧的搂在怀里,用自己毫无温度的脸,去蹭父亲那渐渐冰凉的脸,一遍又一遍;像小时候受了委屈那样,伏在母亲怀里哇哇大哭,宛如一个稚龄的小小孩童,眼泪鼻涕都挂在脸上前襟上,却顾不得去擦一把;
对着应该是自己弟弟的小小少年,江南发现,那孩子清秀的轮廓,竟然和自己少时极为相像,江南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轻柔的,将那孩子被捏得几近麻花的脖子,掰回了正常的角度。
到乡翻似烂柯人,那山下的少年,上得山去打柴,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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