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装着自己，得怀着家，得有国，得有天下。可这家国天下，说千道万，无外乎只个字——‘民’也！不愧是方继藩的弟子，名师出高徒！”

    欧阳志沉默着，面上波澜不惊。

    得此夸奖，居然也没有露出喜色。

    弘治皇帝很满意。

    朝廷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此人……可以好好的栽培，将来，便是自己……不，甚至可能是自己儿孙的肱骨之臣。

    弘治皇帝手轻轻的摩挲着这巨骨，突然身子颤，眼眶竟红了。

    其他大臣见状，纷纷涌上来：“陛下……这是何故……”

    弘治皇帝深吸了口气。

    随即他脸色凛然。

    疾步的走出巨骨，弘治皇帝突然自个禁卫腰间，抽出了配剑。

    那禁卫吓了跳，忙是惶恐不安的拜倒。

    弘治皇帝双手握剑在手，左右大臣纷纷色变。

    弘治皇帝将此剑送至年轻翰林手里：“卿家执此剑，若此鲸活了过来，卿家敢与之搏斗吗？”

    “臣……”这翰林本想说有何不敢，为了保护陛下，我***不惜此身。

    可他仰着脖子，身躯颤颤，他握着剑的手，竟在颤抖。

    莫说此巨鲸活过来，即便只是面对它的尸骨，双手握剑，对着这巨鲸，他竟是两股颤颤，脸色苍白，他咬紧着牙关，不发言。

    弘治皇帝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他将剑抢了回来，左右四顾，接着，目光落在了此前那被夺剑的禁卫身上：“卿可敢？”

    既然臣不敢，你是禁卫，是武臣，是保护宫禁的大明亲军，那么……你敢不敢？

    这禁卫脸色苍白，瑟瑟发抖，嚅嗫着，抬头看着那巨鲸，良久：“臣……臣……想，这巨鲸若是还活着，只怕个呼吸，臣已灰飞烟灭。”

    “看来……”弘治皇帝凝视着他：“你不敢了！”

    “那么……”弘治皇帝旋身，四顾左右：“谁敢，可以站出来。”

    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沉默了。

    其实，谁都明白，这种事是无法验证的，你说你敢，也没有人可以证伪。

    可当他们看到这巨鲸，即便只是尸骨，却早已是魂飞魄散，甚至在想，即便自己说敢，怕也会成为大家的笑柄，认为自己吹牛。

    “可是有人敢啊！”在确定没有得到任何肯定的回答，甚至连吹嘘的人都没有这个胆量之后，弘治皇帝发出了感慨：“若没有人敢，这巨鲸，如何会在这里，如何只剩下了几截枯骨？”

    “朕听说，那大海之，恐怖如斯！有巨浪，有狂风，有数不清的危险。那镇国府备倭卫，上至唐寅，下至上下将士，在那滔天巨浪之，与此鱼搏斗，朕来问问你们，这是什么？”

    “这就是忠，是勇，是无所畏惧，也是九死生！”

    弘治皇帝即便为天子，可在这巨骨之下，也如蝼蚁，他哐当声，抛下了手的剑，渐渐平复了心情：“镇国府备倭卫操练不过数月，救灾有功，更是勇不可当，上下人等，浑身是胆，朕心甚慰。国难思忠臣，也思良将，护佑大明，使朕能在此欣赏如此庞然巨鲸，使卿等能安享太平，必是这样的人。”

    连说了许多话，弘治皇帝显得有些疲倦了。

    这时，却有人排众而出。

    却是朱厚照和方继藩到了。

    朱厚照远远听到敢与不敢，激动的不能自己，箭步冲出道：“父皇，儿臣就敢，区区巨鲸，儿臣不怕，若是它敢活过来，儿臣求之不得，与它死战，莫说头，便是三头五头，儿臣也绝不惧怕。”

    弘治皇帝脸疲惫，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朱厚照眼。

    最令他揪心的是……他居然相信，朱厚照说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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