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点点头,看见桌子上湿漉漉的,好奇道:“你们在做什么?”
卢象升道:“我几人正在谈论辽东局势,此处没有图纸,便用手点水画图了。”
“哦”。
杨青来了兴趣,道:“卢弟为吾一讲。”
卢象升道:去岁老奴派内奸里应外合攻陷沈阳,野战击败袁应泰夺取辽阳。今年又败广宁,熊廷弼与王世贞退保山海关,关外除了毛文龙所部再无王师,想之令人心寒。
杨青抱拳道:“诸位同年觉得此时朝廷当如何做?”
一人道:“不才认为当内修善政,罢黜奸佞,所谓远人不服,当修文德以来之。”
另一人附和道:“贤弟说的有理,如今朝廷之上众正盈朝,宫内却有阉人干惑圣听,导致阴阳失和,边事不利。攘外必须安内,皇上唯有亲贤人,远小人,方能王政大化。到时王师一出,必定是东面而征c西夷怨,南面而征c北狄怨。”
两人说完,脸上洋溢着得意洋洋的神色,享受着周围的恭维。
杨青忍着呕吐之感,也违心赞美道:“两位同年都说的有理,可谓大才。”
那两人得意之色更加浓了几分,随后走到别处去了。
看那两人走远,杨青对卢象升道:“这两人怕不是傻子吧,是怎么考上进士的?”
卢象升道:“吾兄岂不知科举可不考军略?这两人一介腐儒,且不要管他。”
杨青道:“这两人管不管不要紧,怕的是文臣若都是这般模样,国朝前途实在堪忧。”
卢象升点点头,道:“吾兄对辽东局势有何看法?”
杨青道:“吾有上中下三策。”
卢象升道:“哦,兄长请讲。”
杨青道:“上策当是简练士马,修复战备,拔选将官,严明赏罚。若训练有敢死野战之士二十万,选一上将带领,鼓行而东,则何敌不克,此所谓堂堂之师。”
卢象升想了想,道:“萨尔浒之战时,我军精锐亦有十万,为何会失败?”
杨青用力砸了一下桌子,道:“一帅无能,累死三军。我军军力本来占优,却被分为三路。路程既远,联络不畅,名为三路,实是各自为战。老奴以逸击劳c以众击寡,焉能不败。”
卢象升点点头,道:“试听中策。”
杨青道:“老奴此时兵锋虽盛,然其所据之处,北有蒙古,西有王师,南有文龙,东有朝鲜,实是四战之地。朝廷应当召集流散辽民,使老奴田畴无人垦,城池无人修。而我能简练辽人精壮,只需十万,编练成军,训练战阵之道。同时使者北出蒙古,东入朝鲜,盟约一成,四面八方袭扰老奴,老奴敢攻打王师,则蒙古出其侧,文龙c朝鲜出其后。老若是攻击文龙,则王师c蒙古出其后,朝鲜出其侧。加以登莱水师袭其海岸,收略辽民。如此使老奴腹背受敌c频于奔命,师老兵疲,人有饥色。敌之弱,我之强。数年之后,十万精兵开关而出,此为正兵。毛文龙与登莱之兵合为一处,此为奇兵,奇正两路合击,破敌必矣。”
卢象升听得热血沸腾,道:“古人云‘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听兄一言,可谓是当世子房。”
此时两人身边已经围了一些人,杨青看到倪元璐与黄道周也在当中,正欲招两人过来挥斥方遒,忽有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刚刚说奇正两路合击,破敌必矣,不知道把蒙古与朝鲜之兵放在何处?”
杨青转过头来,见到两位须发皆白的老人站在他的身后,他认识这两位老人,分别是袁可立与孙承宗,都是当日殿试考官。
他与卢象升连忙起身,揖拜道:“学生见过两位老师,老师请坐。”
袁可立摆手,道:“不需这些虚礼,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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