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容恩仰起脸,那雪,形如飘絮,下落时,轻如鹅毛,她睁着双眼,将头顶的人影收入眼中。
她一惊,收回动作时,阎越已经坐到她身边。
容恩拿起边上的包,准备起身。
“恩恩。”男人大掌扣住容恩的手腕,“陪我坐会,好吗”
“我有事,我先回去了。”这个地方阎越并不知道,现在他过来了,肯定是一路跟踪了自己。
“难道我还抵不上一座空坟吗”阎越活着,她有太多的话,却情愿对着那座简陋的墓讲。
容恩顿时也觉着几分悲凉,他明明没死,可那种亲昵却再也找不回来。她没有甩开手,将包放在一边后,坐回了原地。
“你果然信守了我们之间的约定。”阎越望向眼前这座空坟,缓缓勾起嘴角。
容恩睨着男人的侧脸,那个约定,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你还记得吗”
“当然。”阎越双手撑在身侧,上半身微微向后倾,目光放向很远,簌簌雪花间,那双眼睛越发好看,“我们两个,不论谁先走了,另一方就会将自己的爱人埋在一个静谧的地方,那儿有茂盛的香樟树守护”
容恩忙别过脸去,眼泪冰结在眼眶内,爱人,多么亲密的词呵,原先的怀疑,再度动摇,倘若他不是阎越,又怎会连他们之间的誓言都知道
爵式顶层,南夜爵拨了几通容恩的电话,可她的手机调了震动放在包里,丝毫没有察觉到,打回家,只有机械的嘟嘟声,并没有听到那阵柔美的嗓音。
心情烦躁的将手机仍在办公桌上,男人蹙起眉宇,靠向身后的椅子。
“阿姨,好点了吗”
容恩轻叹口气,嘴角牵动,疼的她微微抽气,“越,是我对不起你在先,不管是怎样的惩罚,我都愿意接受,可我没有想到,这惩罚会落到妈妈身上。”
这样的结果,确实超出阎越的预料,容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事情都这样了,过去的,我们就好好藏在心里吧,想念的时候,想想那些一起拥有的美好,日子再怎么难过,都会有些期盼,既然回不去,就适应自己正在过的生活吧。”
女子语气淡然,阎越听了,心口便窒闷起来,容恩拿起包走向林外,他也没有多呆就跟了出去,有些事,现在,强求不来,急不来。
外面,雪花很大,地上已经积起很厚的一层,阎越将外套披在容恩肩上,“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她将外套放回阎越手里,“我自己打车回去。”
他的一点点示好,她都不接受。
男人强势得将外套裹在容恩身上,“我去帮你叫车,你站在这。”说完,便冲向了马路边,这儿远离市区,很难叫到车,容恩看着阎越站在路口,肩上的雪花已经慢慢堆积起来,就连头发上都是。她杵在原地,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要坐他的车回去。
她的坚持,总是近乎苛刻,苦了自己。
好不容易拦了辆的士,在容恩坐进去的那刻,阎越并没有将车门关上,“恩恩,你脸上的伤看过医生吗”
她下意识将长发遮住肿起的脸,“看过了,已经没事了。”
两人都没有说,就这么沉默,前面的司机终于忍不住催促,“要走吗我还赶时间呢。”
阎越这才将车门关上,“你们在前,我在后面跟着。”
一路上,他的车都不近不远地跟在后面,容恩靠在车窗上,望着两辆车忽近忽远的距离,那,不正像她和阎越的关系吗
车内的暖气令人不舒服,容恩开了些窗,任由凛冽的风刮在脸上,像是刀刃一样,寸寸割入肌肤,顺势而来的雪花沾在她摇曳的发丝上,容恩不禁闭上眼,雪中的呼吸,总是那么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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