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玉嬷嬷带着两位少爷和大鹏玲珑出了门,这边田妙华却什么家务也没有做,只回房写了封信,然后细细查看了家里的账簿,田地的租子和租户情况。
沈夫人那个人是大家闺秀出身,虽然入乡随俗从来没有嫌弃过田家是跑江湖的,也没有对田妙华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不好好在家待着却出去给人当“账房”发表什么意见,但想来内心里并不觉得这是很光彩的事。
是以来程驰这里说亲的时候她对此只略略的提了提,并没有当做什么长处大肆宣扬。家里也就只有程驰知道这一桩,玲珑和玉嬷嬷都是不知情的,否则玉嬷嬷也不会拿这个来刁难她。
毕竟对玉嬷嬷自己来说这些账本看得她是昏头涨脑,更不可能自己出门去安排收租。只能继续交给一直以来管理此事的账房先生,连对方做事有没有纰漏她也无从查起。
有时一想到秋天之后就要收这一季的租子,她这老太婆简直一脑门子都是愁。
终于把事情扔给田妙华,玉嬷嬷还以为田妙华这个武家的女儿会跟她一样头痛,哪儿知道正中了田妙华的心意,连那账房先生她都觉得辞的好。
瞧这些年这些乱帐,恐怕也就一开始还在正儿八经的收租子,后来发现这些被官家抄没的田地反正也没有人会过问,就打通了上面的关系开始做假账贪起租子来了。
从前期谎报闹灾收成少,到后面恐怕是干脆私下加了租子。
这些事情虽然在账面上暂时还没有实际证据,但看看账簿稍微一猜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只消去核实一下附近其他村子这些年的收成情况,再去自家租户问问这两年实际收的租价就能落实了。
农户最怕就是没有地种,所以就算被人抬高租价,但上面的关系被账房打通他们求告无门,为了不被收回田地也就只能认栽。
既然账房先生已经辞了她也懒得再去找证据追着人家算账,现在田地在她手里,她就可以好好合计一下留在程家的这段日子可以干些什么,省得在这里虚度光阴。
临近中午的时候她才从屋里出来,家里还有暗搓搓地关在书房里的那两个人在,她总得解决一下三个人的午饭。
田妙华的厨艺虽好,但是在水榭的时候一日三餐通常是不需要她动手的,她只需要料理门主每日的茶点和夜宵。其他时候也就是那群臭小子外出归来却不在饭点,或者练完功累了饿了嗷嗷待哺的时候。
这让她的手艺走向了两个极端,做起甜食来精烹细蒸味美而精致,做其他饭菜却是大火急烹,每餐菜式不多但份量十足,尤其擅长大锅饭。
虽然到了厨房才发现玉嬷嬷故意把大鹏带出去,家里连个劈好的柴火都没给她留。
这是想让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换成别的新媳妇恐怕真的要委屈哭了,可嫁进来的人是田妙华,她挽了挽裙摆蹲下来,无趣地拿起一根柴火竖在地上,手指头看似只是轻轻在上面一点,柴火就裂成一条条散落开来。
虽说不费力,可这些杂事她一个当惯大总管的人也当真懒得做,就把柴火一扔,起身端了点点心茶水往前院书房去了。
她故意放重了脚步可以让人听到,没等走到书房门口程文就殷勤地打开了门,“嫂子来了,嫂子快进来坐”
田妙华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只把茶水点心递给程文,浅浅笑问:“不了,我只是想来问问你们有没有空劈一下柴火,厨房里没有柴火做饭了,只要一点就够用的。”
屋里的程驰开门时被程文抢在前头,这会儿一听立刻走出来,“我去”
话都没说完就被程文打断,“我来我来给嫂子帮忙是应该的,柴火在哪儿有多少我全劈了”他一副这里的柴火被我承包了的口气,抬脚就欢脱地往后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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