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子道:“少来,我可不丢这人。你怎么回事?怎么穿了这么一身?朴素得真跟我哥似的。”
金井栏今天果然穿得低调:天青色的粗布衣裳,不仅旧,还有点儿皱。他拂了拂衣袖,小声道:“懂什么,这是我爷爷告诉我的诀窍,若是穿得太华贵,会被认为是纨绔子弟,熹京的公子哥有一些很是招摇,哪里像下棋的?若是穿得清爽朴素些,会留下个好印象,让烂柯院的执事们觉得这棋手专注下棋,心无旁骛。”
噗嗤,金井栏身后有人笑喷了:“怎么着,像本少爷这样的,还不能下棋了不成?”
官子回头一看,哟,后面的这位穿了件绣着牡丹的大红衣裳,金灿灿的发冠上有明晃晃的一颗大珠子,说一句话颤两下,再说一句再颤两下。官子不由暗笑,这位小哥的行头真是花哨啊,肉乎乎的裹上这么一身,跟个巨型年画娃娃似的。
这时候,红衣小哥的小厮站了出来,嚷嚷道:“瞎说什么呢?像我们席家的少爷,穿华服怎么了?怎么就不像下棋的了?!”
金井栏脸色一变,暗叫不好,赶忙道:“不是不是,席兄自然是可以锦衣华服的,哪是我们可比的。”
席家的红衣少爷叫席兴业,听了金井栏的话哈哈哈夸张地笑了几声,问道:“哪儿来的呀?”
金井栏道:“我们是从九禾来的。”
席兴业从鼻子里轻蔑哼了一声,向右边的队伍喊道:“妹妹,九禾是啥地方?”
女子的队伍中婷婷袅袅走出一位少女,淡蓝的衣裙,眉目颇为清秀,她带着笑走了过来,嗔怪道:“今天是报名的日子,哥哥不要惹事。”
“谁惹事了?相知,你晓不晓得九禾是啥地方?”
两边报名的棋手一见有热闹瞧,保持队形的同时都往这边凑了凑,还没站队的干脆围了过来,边围观边小声议论:
“原来是席家的相知姑娘,果然美貌不可方物。”
“这可是席相知啊,三岁观棋,五岁打谱,是今年肯定考进烂柯院的人啊!”
“什么了不起的,咱们四大家出来的,谁不是三岁观棋五岁打谱?不入烂柯院无法定品阶,要不是这劳什子的规矩,只等着进自家道场就是,谁跑来这里学两年?”
席相知淡淡往周围瞥了一眼,笑道:“相知平日里也读些地方志,九禾嘛,偏僻的小地方罢了。”
“哈哈,就知道如此!”席兴业大笑,头上珠子不停在颤,说道:“怪不得没见识,穿这么穷酸居然觉得不错,还讥笑咱们熹京的棋手都是纨绔子弟!咱们还没瞧不起他们,他们先瞧不上咱们了,这是什么理?”
周围人听他这么一嚷嚷,全都哗然,然后纷纷议论起来:
“什么意思?我们熹京的怎么了?哪儿来的穷鬼,居然敢在烂柯院门口出言不逊,挑我们熹京棋手的毛病!”
“这话过了,我不是熹京的都听不下去,穷乡僻壤来的,瞎说什么大实话!”
“看见没,小地方的可别瞎比比,看这阵势,九禾的这位怕是要被赶出熹京城啊,咱们也小心点儿,红胖子那样的不是善茬。”
金井栏在九禾倍受尊敬,哪受过这个?他涨红了脸,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对对不住。”
席兴业大笑,“寒酸小哥,你的举荐函从哪儿来的?别不是从哪家棋坊花钱买的吧?”
金井栏急道:“这怎么敢,自然是我们棋坊的举荐函,而且,我这张还是精英弟子的举荐函!”
“哦?”席兴业问道,“妹妹,九禾有棋坊吗?举荐函管用吗?”
席相知展颜一笑:“据我所知是有一家的,不过,这种棋坊拿出的举荐函都是末等,即便是精英弟子,也是末等!”
金井栏的脸更红:“怎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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