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钩淡月天如水。
明窗外大雪直下了有半尺多厚,仍如搓绵扯絮一般纷扬。
水晶琉璃并各色风灯,点的如银花漫天,升平殿内华烛高烧,阵阵幽香缭绕,晶艳氤氲不可形状,伴着花彩缤纷,细乐丝竹渺如半空仙乐。
皇帝高座在九龙缡金椅上,把玩着夜光杯:“除夕之夜,乃合家团圆之时,诸人皆携家眷而来,萧卿家为何独自一人?”
:“回皇上,微臣双亲早逝,又无家眷,合家只微臣一人。”萧桓恭身回道。
皇帝含笑道:“朕倒想起了一副对联,上联是走马灯,灯走马,灯熄马停步。下联是飞虎旗,旗飞虎,旗卷虎藏身。”
众人一时不解。
萧桓不假思索道:“皇上说的是一则典故,相传很多年前,有一举子进京赴考,在京城附近看见一家出联招婿,已挂半年,无人能对,门楼上挂着盏走马灯,灯上写有“走马灯,灯走马,灯熄马停步”。举子急着赴考,无暇相对。谁知金殿面君,君王出联相试,联曰:“飞虎旗,旗飞虎,旗卷虎藏身”。举子想起了走马灯上的上联,以此对之。君王大喜。考完后,举子又到招婿人家,以“飞虎旗”一联对之,主人亦大喜,遂招他为婿。正值洞房花烛夜,忽然外面人欢马叫,两个差人来报:“金榜题名,明日请赴琼林御宴!”举子喜上加喜,在红纸上欣然写下个大“喜喜”字贴于门上。”
皇帝拊掌大笑道:“果然是状元之才,通古博今!”
:“难得的是应景,又有趣。”安坐一旁的容贵妃亦笑道。
凌惊鸿满面喜色:“要恭喜萧大人了,这大登科连着小登科方为双喜临门,好兆头,好兆头!”
诸臣皆陪了笑脸说了无数讨喜的话来恭维皇帝。
惟有花朝却半分也笑不出来,抬眸望去,凌彻正一杯接一杯的饮酒,依然维持着他惯有的无懈可击的风仪,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似乎永远不会真情流露。
:“朕的小公主花朝曾出过一个上联与朕嬉戏,这联倒不难对,难的是无论对出什么都无法令她展颜一笑,今日天下才俊济济一堂,朕倒要看看可有人能叫朕的小公主叹服。”皇帝忽道。
贵妃与盈玉一脸的不屑一顾。
只见萧桓扬起脸,意味深长的看着花朝笑道:“微臣愿尽力一试。”
花朝这才看清楚他的模样,他有着一对极浓密威武的眉毛,面部轮廓格外的清晰明朗,秀若坚玉,一双凤目静静的凝视花朝,与煦的温润,与凌彻的冷漠,是截然不同的,眸中一片波澜不惊,眼神幽远的叫人看不真切,自然也无从领会他真实的想法。
皇帝含笑扫视众人:“对出来的,朕有重赏。这上联是风风雨雨,暖暖寒寒,处处寻寻觅觅。”
花朝一愣。
随即,她敏锐的注意到凌彻手中的玉杯不为人察觉的微微颤抖了一下。
殿内众人皆看向萧桓。
他蹙眉想了片刻:“翠翠红红,花花叶叶,时时莺莺燕燕。”
众人一片叫好。
:“如何?”皇帝拉着女儿的手,满是笑意。
贵妃淡淡一笑:“依臣妾看,对的很是工整呢,公主的上联虽好,到底冷了些,萧大人的下联既热闹又暖意融融,可不是绝对?”
花朝却是不发一言,事实上,萧桓对的已然很是接近自己的心意,只是也不过是接近罢了,这世上又能有几个如那人。
众人见公主是这般反应,大眼瞪小眼,不敢再做声。
皇帝松开她的手,将夜光杯举起,秦玉忙上前为他斟满。
萧桓若有所思的盯着花朝。
就在此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莺莺燕燕,花花叶叶,卿卿暮暮朝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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