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相隔百丈遥遥对立着,一点也看不出彼此身上流动着一份相同的血脉。玄干真人、南山老翁、释青衍、父母和容若蝶、青丘姥姥的灵魂,似在林熠周身环绕,滔天的恨意激荡着他的胸膛。然而他却比任何时候都显得冷静─他已失败了一次,这是最后的机会。越是恨,就越需要镇定沉着。
龙头在片刻的沉默后,开口问道:「你能否告诉我,为什么所有的疑点都指向戎淡远,你却毫不犹豫地怀疑上了我」
「很简单,以你的智慧,这些破绽都显得太直露了一点。」林熠回答道:「更重要的是,当我在锁雾林看到戎宗主时,第一个直觉就已肯定他绝非龙头。」
「为什么」段默陇在听,很认真的问道。
「因为他的傲,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傲与自负。」林熠道:「像他这样的人,宁愿自己孤身单剑挑战天地,却压根不屑假手于人施展种种阴谋诡计。剑如其人,记得我们很早以前就讨论过。」
「那么你在观止池第一眼瞧见我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感觉」段默陇问。
「深不可测。」林熠道:「你故意让我瞧见你编织竹篾怡然忘尘的情形,我却在一根根竹条里除了看出罕见的平衡外,更发现了缜密心思,深沉心机。」
段默陇静默须臾道:「不愧是老夫的外孙,我也越来越舍不得杀你。假如你愿意,今后这天下就是你我的天下。」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这就是我和你最大的不同。」林熠漠然道:「一问换一问,我也希望你坦白回答林某的一个问题。」
段默陇笑问道:「什么问题,竟让你这般郑重其事」林熠徐徐道:「在山海经中,所有的代号都有相应的身分对照。只有一个例外,武仙。关于这个代号,没有任何的身分记载,是谁」
段默陇笑道:「你既这样来问我,就必然已知道答案了,还来求证作甚」
林熠深吸一口气,重重颔首道:「谢谢你解开我最后的心障。请赐教」
「你要老夫先出手」段默陇哑然失笑道:「我的傻外孙,你什么时候才能放下那所谓的正道虚名面对已完全炼化了云篆天策的我来说,其实你要怎样做,都不算丢脸」
林熠木无表情,负手伫立重复道:「请赐教」
龙头的笑容渐渐消失,凝望林熠道:「既然你坚持,我成全你。」「呜─」他的身上焕放出一蓬浓烈至极的黑雾,像浓重的墨汁顷刻渲染冥海,将自己的身影埋没在了其中。
罡风骤起,海岚宛若被惊醒的睡兽,暴跳如雷,掀动起无边无际的巨涛,卷裹着所能涤荡的一切事物,朝着四周乃至高空翻腾蔓延。
林熠金煌煌的元神渊渟岳峙,像一座横亘千万载的礁石,傲然承受着惊涛骇浪的冲击扑打。每一波浪峰迫抵身前,就如泥牛入海般融入他的元神,彷佛是在朝拜奉献着它们的神。
黑雾越发庞大,笼罩了十丈方圆贪婪地摧毁吞噬着冥波。肃杀的寒意弥漫激扬,永无休止地壮大扩张,发出可怖的呼啸。
「轰」彷佛耳边有一声巨响,百丈的冥海空间齐齐沦陷,那蓬黑雾化作卷云鼓啸长风、遮蔽天地,涌到林熠近前。
林熠元神陡然幻作一束金芒,无所畏惧地迎面射向黑雾。「哧─」似一把解牛刀切入厚重的肌肉里,金芒所到之处雾涛翻滚退让。
林熠神融冥海,彷似此时此刻他的心就是海,海就是他的身。清晰无比地,灵台映照出隐藏在黑雾深处的龙头身影,他并指如刀,隔着三丈凌空劈出。
「啵」龙头面前的黑雾,蓦然凝铸成一堵有若实质的铜墙铁壁,硬生生接住林熠的光刀。龙头的影像亦倏忽在他的灵台退隐。
「哗─」黑雾里涌起数道阴冷雄浑的元神,就如同是被龙头从冥府召唤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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