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何秋霖在办公室里给叶丛文打了个电话,忍不住叙述了一番自己的烦恼和苦衷。这些日子为了凑齐那笔集资房的钱款,以便能够对妻子有个满意的交待,他思前想后地正在考虑着借钱的事情。其实,凭着何秋霖现有的社会地位和身份,别的什么事情可能办不到,可他认识手头上有钱的个体户还真不在少数,而其中也不乏有一些还能算得上朋友的。如果他愿意厚脸皮、放下架子,随便找个做生意的熟人或朋友借个万儿八千的数目,那是没有借不来的道理。可是,何秋霖并不这么想,因为如此解决问题的办法并非他的人格能够坦然地去面对和承受的事情。
傍晚下班后,何秋霖从分局的办公楼里走出来,发现他那辆草绿色的边三轮摩托车旁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凌志轿车,正是他的好友中最为春风得意的毕自强新买的座车。这时,坐在凌志车里的叶丛文从车窗里探出头,正冲着何秋霖招手呢。
“是你们俩呀,”何秋霖走上前拉开轿车的后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笑道:“老毕,你这车也太牛皮一点了吧?”
“呵,这你就不懂了,”叶丛文在助手座上侧过身来,笑着调侃道:“开皮包公司开大了的都这样。老毕这叫‘打肿脸充胖子’。没这派头,你让他怎么在社会上混出个人样来呀。”
“得了吧,四眼,你丫少拿我开涮。”毕自强在驾驶座上也回过头,冲着何秋霖说道:“胖子,听说你要请四眼吃饭,怎么就不叫我一声呀?”
昔日读高中的时候,毕自强和叶丛文是同桌,而他与何秋霖又同是机械厂的子弟,所以三人在班里有事没事都往一块儿凑。当年,毕自强虽然为人豪爽大方,但家里穷得叮当响。叶丛文的家境还算过得去,但由于父母对子女的管教比较严,平时也不多零花钱,只要他手上有钱就惦记着去买书。只有何秋霖的家境算是比较宽裕的,他又是一个忠厚老实的人,每月父母给他的零花钱,大多数都被毕自强和叶丛文合伙想着法子敲竹杠请客了。三人之间的友情一直延续至今,但现在已经颠倒过来了,大都是毕自强和叶丛文请何秋霖出来吃饭了。
“我把四眼拎出来,你能不跟着浮出水面?”何秋霖根本不把毕自强问话当作一回事,诙谐地说道:“你们这两个家伙,从读高中时就穿一条裤子到现在啦。”
两人听着何秋霖的发牢骚,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胖子,”毕自强熟练地倒车调头,逗趣地说道:“你请客?说吧,去哪?”
“你小子也太不地道了。开着凌志来让我管饭,这还有没有天理呀。”
“嘿嘿,盒饭也行嘛。”毕自强开玩笑地说道。
“老毕,到‘旋转餐厅’吧,”叶丛文帮着毕自强拿主意,说道:“那里的夜景不错,怎么样?”
“呵,没问题。”
旋转餐厅在市中心的一栋二十四层的大厦到每月的经济收入,那就差一大截了。工商局的效益一直都不算好,想换一个经济效益好的单位。胖子的想法,可以理解。”
“你不就是想多挣钱,这对你来说还不容易吗?”毕自强眯着双眼瞅着何秋霖脸上的表情,说道:“就你现在坐的这个位置,那些做生意的个体户岂能不求你给办事吗?老兄,权力本身就是财富,就看你有没有办法啦。你可千万别捧着个金饭碗喊着饿死人哟……”
“老毕,你不用说了,我听出你话里的意思了。”何秋霖打断毕自强的话,神色坦然地说道:“别人不了解我,你们俩还不了解我吗?如果要依靠手里的权力去挣那种不明不白的钱,我根本就不是那号人。就算我有想多挣钱的想法,我现在可以调出来正正当当地去做生意呀。”
“你调出去做生意?别开玩笑了。”毕自强冲着何秋霖直摆手,轻蔑地说道:“说真的,我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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