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几封信,便有了图门王子指责郑氏言而无信,自功。婉贞记得正是梁家军几次失利,战局焦灼的时候,朝廷无力再派大军,于是就打算走马换将,让郑源老将军前去统领。朝中顿时议论纷纷,多半人觉得临阵换将对战局不利,可能会扰乱军心。父亲上书建言,请当时的祁州留守许老将军前往幽州,配合梁家军行动。两边兵合一处将打一家,配合十分默契,很快就传来捷报。
一开始,突厥甚至还不知道汉朝另派了一支队伍,而当时的郑氏可能已经无法预测雁门关的行动,也就无从通风报信。于是战败的图门恼怒地指责郑氏:
“吾早闻南人多无信,阴险诡诈令人不得设防,却始终信服血勇刚烈之将军……未及料有今日!吾待将军,一片赤诚;将军待吾,着实薄情寡义……”
大概是图门王子让汉译写的,虽然辞义浅白无章法,倒也将内心的愤慨表达出来了。正要看郑氏的回复,利却递过来另一章信函,要求两边议和。
“这是……”婉贞仔细看看,道,“不是郑氏的回复,另有其人。”
利道:“我虽不太清楚,但也能看出来里面表意语句的不同。”
他又翻开另一封信件,看了看道:“和这封信一起看,也许就明白了。”
婉贞打开只看了两段,恍然大悟。
郑氏的来信语气谨慎中带几分惶恐,又直白地劝说图门退兵议和;另一封信则是大谈议和的好处,甚至许诺“事成之后幽州税赋五成贡入王都”云云。
婉贞冷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郑氏被人握住把柄了。不能出战只好劝服突厥退兵。”而这截获信件的人还能有谁?魏党果然不能小视。借刀杀人地处掉梁家又使郑氏被握在手心里。
这样想,就全通了。郑氏要除掉渐渐得势地梁家,而联系突厥;魏党截住郑氏地信件,从而胁迫郑氏为其所用。
利这时说道:“图门接到信函之后,没几天我父汗就去世了,图门急于回国即位,便趁机撤了兵。”
婉贞点头道:“正是。这边魏党不善军政,不希望再起战事,事情就了结了。”
但,魏党早已定下了谋害梁家的手段。拉拢了郑氏,一举数得,坐收渔翁之利的人果然在这里。
事情已经豁然开朗,当年的点滴涌上婉贞的心头。父亲的远去,母亲的诀别,莫须有的罪名。朝廷模棱两可的态度……没有定罪,没有株连。但也不平反,外人看了只道是奇案,谁又能晓得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利,这些书信能不能给我?”婉贞问道。
利略微思量,道:“交给我。我来向大汗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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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去地时候。已是星斗漫天。
黑夜的草原,格外的平坦辽远,远处的王都中。星星点点的火光指引着回程的路。
利策马在前,慢慢领着路。红马敕勒载着婉贞跟着后面。
面对这般情势,婉贞心中也不免沉甸甸地,回去后要怎么办?原想以军功立足,但前有魏党当道,又有皇后一族在背后……婉贞紧皱眉头,不管什么难关,我总要闯过去。拼得一身玉碎,总要将这段往事大白于天下。
“吁……”利在前面忽然停了下来,婉贞抬头一看,却不是在王都附近。夜已深,天上挂着一弯新月,周围点缀着几颗忽明忽暗的星辰。婉贞任由利带路,这一时也搞不清来到了什么地方,只见眼前无路可走,再看时,原来到了戈壁地边缘。
利和婉贞并马站在戈壁边上,半响无言。夜晚的戈壁滩褪去了平日荒凉斑驳的土黄色,月光泻在上面,倒像是镶了银边的水波,轻柔地随着微风发出沙沙的响声。
远处还是原野。嫩绿地春芽都冒出了头,即使在稀薄地月光下依然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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