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若无骨、轻如御风,能够翻瓦跃墙,是爬壁上树、捕蝶捉雀的能手,更可以入户进宅偷金窃玉。此猫行动之际,敏捷轻盈如风,即便是光天化日里在众人面前来来去去,人们也仅见其影,不见其形。
但灵州城有拜猫仙的风俗已久,所以当地的猫儿,不论家猫、野猫,尽是又馋又懒。张小辫千辛万苦找来的这只黑猫,就是一只名副其实的懒猫。虽然身为罕见的纯种月影乌瞳金丝猫,但它祖宗早在几百年前著称于世的那套本领,到它这早已全部失传了,只留下些爬树捉雀儿的微末能耐。
张小辫还记得前些天在金棺坟贵妃墓里,林中老鬼曾嘱咐他道:“你想到槐园凶宅里取桩大富贵,必须先到松鹤堂里,用僵尸美人换来他家养的那只月影乌瞳金丝猫。没有此猫相助,槐园中所藏的金山银山就拿不到一厘一毫,切记,切记。”这些话早被张小辫当做圣旨箴言一般,牢牢印在脑中了,在睡梦中尚且不忘反复念叨。如今黑猫和槐园里的暗道都找着了,但林中老鬼当初却没明说究竟如何用黑猫取宝。
张小辫心想,所谓天机不可明言,即便是遇到仙人指路,他们给凡人指出来的道路,也多是在云里雾里,还要靠自己参悟破解才能领会。他胸中见识毕竟有限,连日里搜肠刮肚,也只推想出八成是要用黑猫的“猫儿眼”辟妖克邪。此猫虽然懒散,取宝时也未必没有它的用武之地,眼下尚未探明槐园地下究竟藏了什么事物,自然不肯轻易放黑猫逃回去。
他心中胡思乱想,在狭窄的暗道里钻出数丈,忽听前边水流轻响。孙大麻子也停了下来,原来洞穴走势虽然逐渐宽阔起来,延伸到一处大空洞里,但前边有条深不可测的阴河拦住了去路。槐园中造有大片景致巧妙的亭廊水榭、楼台殿阁,如今园内的几座水池泉眼虽已干涸了,但地下水脉尚存,而那孩儿的呜呜啼哭之声,就从阴河对面的黑暗处传来。
地底洞窟的暗河两侧阴风凛然,小孩的哭声断断续续,好像离得并不太远。张小辫长这么大,从没听过如此凄惨的哭声,听起来喉咙多半都哭破流血了,心下不禁发虚,为了给自己壮壮胆子,就朝着对面的黑暗处骂道:“操你们祖宗十八代,可听过你家张三爷张大胆的名头?想是你们这些金精银魄有了几分道行,竟然知道今晚要被三爷挖回去,就躲在黑处鬼哭神号地吓人,却不知你家张三爷是铁石心肠的狠角色,岂能怕了你们这点小动静。”说罢他就伸手去揪怀中黑猫的尾巴,想让黑猫在此处叫唤几声,把那些金银财宝变异出的妖物吓回原形。
孙大麻子心中正直,见不得天下有不平之事,听到哭声泣血,显得好生可怜,不像是有意吓人的动静,便拦住张小辫说:“不对啊,三弟你仔细听听,这分明是小孩子在哭,莫非真有鬼魂诉冤?要托咱们替它洗刷生前冤屈……”
张小辫道:“一两岁大的小孩儿能有什么冤情?肯定是有什么珍宝聚住了天地间的五行灵气,又躲在地下千年百年,才炼成了孩童之形。这会儿子趁它道行不深,还只会啼哭爬行,正可抓住它换桩富贵回来,否则再等些年,让它得了大道,咱们哪里还寻得到它的踪迹?”
孙大麻子摇头不信:“这小孩也许是被人抛弃饿死在地洞里的……”他一琢磨推测得不对,又说,“可是颈中挂着银锁,也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那多半是被谋夺他家产的奸人偷拐到这里害死的,自然是有满腔怨恨。想不到天底下竟有如此不平的事,真教人气炸了胸膛,总之你我兄弟二人绝不能袖手旁观。”他本就是个不信邪的莽撞人,自道“身正不怕影子歪,脚正不怕鞋歪”,而且深信“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之理,所以向来不惧鬼怪,这时犯了牛脾气,把麻虎脸一绷,硬说那小孩的哭声是鬼魂申诉冤屈。
张小辫嘴皮子虽然滑溜,却也说不过他,心想:“不管它是鬼是怪,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