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骨,多半是个狸猫之属,只不过大得出奇,不类常猫,已被陨石烧灼得面目不存,若非是藏在地底最深处,恐怕连焦炭般的残骸都留不下半点。
当时的愚民愚众,认为天坠就和雷劈一样,绝不会无缘无故发生,更不会没来由地击杀世间生灵,这肯定是什么妖邪躲在瓦罐寺里,此辈生前不知造下过多大的孽业,受了鬼神之忌,竟至有星坠相击。看来举头三尺有神明,这瓦罐寺荒废了多年,还能显出如此灵异,果然是佛天甚近,报应从来不虚,欺心瞒天的勾当是做不得的。
于是就有那些专门好出头的大户人家,诚心诚意,出了大笔银钱,购买砖石木料,聘请巧手工匠,在废墟旧址上,重修庙宇,再塑金身。因有天坠击妖,故将瓦罐寺的旧名,改称为截妖寺,并且造了一座偏殿,单独供奉陨石,后来延续了过往的千年香火,又渐渐兴旺起来。每到庙会或是菩萨降诞的时节,方圆数百里内的善男信女,便会接踵而来,络绎不绝。
这些风闻传得极广,张小辫在灵州城中也多曾听说,却始终不知其中原委,自己劝慰自己不应当以一时失势,就自坠其志,又混了几时,到后来见也无其他异状出现,索性就不再多想了,他这是“只因上岸身安稳,忘却从前落水时”。
雁营从青螺岭退下来不久,便又有飞檄传至,张小辫赶紧接了令,初时还以为是要调兵继续征剿粤寇,但这回的事情非同小可,原来英法联军逼近北京,朝廷急调各地精兵进京勤王,巡抚大人亲点了骁勇善战的灵州雁营北上。
雁营不敢怠慢,立刻整顿兵甲动身,谁知刚要出城,又传来消息,朝廷已和洋人议和了,各路人马继续就地征剿粤寇,不必进京勤王护驾了。张小辫闻讯松了口气,便在营中与众兄弟商古谈今,最后说起那英法联军能有什么本事,只不过几千人马,竟然能打到北京,要是咱们雁营去了,还不一刀剁了夷酋的脑袋回来下酒。忽有部下来报:“有位说书先生要来求见营官。”
张小辫一听,立刻想起了血战黄天荡以前,带着众人到城中听书的事情,那时孙大麻子尚未身亡,兄弟们相聚一堂,是何等的畅快。既是勾起旧事,自然免不了一声叹息,他心知那说书先生是个极有见识的人,应该以礼待之,便命手下把此人请了进来,一见面就招呼道:“先生,你来得正好,叵耐这闲日难过,快给我等讲些古往今来的奇闻逸事。”
那先生先对众人施了一礼,笑道:“张三爷,不知想教在下伺候哪段说话?”张小辫道:“公案史书类的说话无非就那几般,早都听得厌烦了。先生今日不如说说我们雁营的事迹。”他异想天开,竟打算教那说书先生临时胡编一段。单讲皇帝在紫禁城中,得知灵州雁营平寇定乱,真有百战百胜的手段,便在金銮殿上设下御酒,传忠勇雁营全伙进京,供皇上御前校阅。到那时京城里万人空巷,不分男女老幼,尽皆争相来看。只见雁字营盔明甲亮,绕行九门之后,再从演武楼前经过,那短刀手、长枪手、弓弩手、藤牌手,一行行,一列列,队伍齐整森严,真是兵如云,将如雨,军容肃穆,阵势威武。
众哨官闻言都是哈哈大笑,齐声喝彩,喧声如雷。那说书先生却听得冷汗直冒,心道,“这小子可真敢夸口,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还是先说正事紧要”,便告诉张小辫道:“在下此来,正有件异事要说与三爷得知。但这件事关系重大,不便张扬出去,只教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也就罢了。”
张小辫早知这说书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当下屏退了左右,又思量“隔墙尤有耳,窗外岂无人”,便压低了声音问道:“早看出先生是个有远见卓识的非凡人物,今日特意到此,却不知有何见教?”
那说书先生也低声道:“张三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可曾识得金棺坟里的林中老鬼?”
张小辫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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