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数不多的小憩。
经过顺昌军民数十个时辰的努力,防御工事加筑完毕的同时,金军前锋触及泰和,泰和距离顺昌不过七十余里,已近在眼前。
将军帐里烛火粲动,绕过普通的圆桌木椅,那道翠鸟屏风后,是铺着凉爽竹席的床榻。
公主殿下身着白绢绣金纹的抹胸和纱衣,盘腿坐于榻上。岳霖仰面而卧,头就枕在她双腿之间,双目闭起,正自浅眠。
岳霖眼下微有青痕,橙黄色的烛光,虚而无影的蒙照在他身上,面容显得非常精致。
小狐狸半边腿都发麻了,可是她不敢乱动。岳霖连甲胄都没来得及脱,睡梦里好像不太舒服,眉宇轻轻的皱起。
她的指尖不自觉轻抚去,他便似是醒了,睁开眼来,眼神聚焦起,很快恢复清明。
微微偏转目光,额顶是女子特有的浑圆曲线,若有似无擦过皮肤。
四目相对中岳霖眨眼,感慨美人就是美人,任何角度都如此赏心悦目,他略略移动微酸的脖颈,音色捎带了一丝喑哑:“什么时辰了?”
柔嘉双头托住他颈后,调整一下位置,娇语道:“天还没亮呢,大家都歇息着,你再睡会。”
周遭果然静悄悄的,岳霖此刻却清醒的很,半点没有睡意。他仰身坐起,伸手摸摸如花美眷的脸,质韵儒雅似玉,桃花眼风流蕴藉,口吻却是一本正经的:“金廷倾全国之兵来犯,此战凶险,胜负难料。我麾下讯兵来报,金军的前锋部队三万多人,由千户阿赫统领,金人南下后所向披靡,我料定千户阿赫轻敌,此人张狂自大,倒不足为惧,正好搓其锐气。他们的前锋,与金兀术所率主力,必然隔着一段距离。同样,我爹的岳家军来援,也需要时间。待我军牵制住他的兵力后,柔嘉这么漂亮能干,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交代你去办。”
自从此生重逢,岳霖还没有像现在这般,严肃的与她对话。某些不合时宜的回忆突然闪回,柔嘉心底升腾起不安的预感,绝色小脸苦兮兮的,手指搅着衣袖:“你该不会,该不会”
他歪头哼道:“嗯?”
她双眸极亮,半是恼怒的道:“你该不会要我去迷惑他们的前锋官,好帮你拖延时间吧?!”
驸马爷瞬间黑脸,朝她脑袋重重一点,差点把柔嘉推翻:“你这个小脑瓜,整天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
柔嘉哎哟叫唤一声,揉着脑门,心情顿好道:“不是就不是嘛,好凶”
岳霖冷笑道:“在你眼中,我岳霖便是这等人物?”
“不是不是,”公主连忙摆手,“那夫君到底有何事要交托与我?”
岳霖神色一敛,气息长吐,偏着脸定定看她:“顺昌城能守多久,谁也不知道,终究非久留之地。阿赫要是战败,肯定会求援,在金国主力攻来之前,我要你带领所有的军属,撤回临安去,好让我安心,无后顾之忧。”
柔嘉明白此次战役,和以往都不同,乃是金兀术亲自发起,事关天下大局,绝非儿戏。她深切了解自己不应该留在岳霖身边,另他分神,可是要与他分离,是最让她难受的事。她垂下双眸,闷闷不乐道:“你既然要赶我走,当初又为何带我和孩子来?”
“你既为公主,又是主将的家眷,理当身做表率。”岳霖早就有意改革军属随军迁徙的陋制,女真骑兵雷霆之速,若是带一群老弱妇孺,动则掣肘,很多战术根本没有办法实现。从临安出发前,岳霖便定下主意,到了屯军地后,以公主为首,引领军属们后撤,为后方大宋援军的到来,做好准备。
柔嘉思考半响,细声细气问:“这场仗,真的很难打么?”
他点头:“是。”
“我会听你的话,”柔嘉扑到他怀里,快六月的天,盔甲在星夜中,贴着脸依然是沁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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