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吴远山挥挥手,笑道:“胡子叔叔,你晚上睡觉的时候会说梦话,大概是白天太累啦。我爹有时候也会这样,二娘在睡前总是会给他准备一杯安神茶,您也要喝呀。”
吴远山痴痴地站起,不自觉地朝儿子走了几步,可很快停下。
是啊,他不过是皇帝的棋子罢了,如今有用,那就有身份地位。可有朝一日没用了,皇上就会收回给他的一切,到时候,又是家破人亡。罢了,麒麟是安国公世子,即使荣明海不待见他,还有戚家和冬冬扶持。
够了,一日一夜,已经足以暖他后半生了。
“麒麟,走好啊。”
吴远山朝着麒麟挥手,低声喃喃自语了句:“儿子。”
*
马车里倒不似先前那般昏暗了,黑纱帘子全都被扯下,黄昏的柔光从车窗斜斜照进来,打在那满头白发之人的脸上,倒是给他的疲惫不堪添了些许神采奕奕。
唐令背靠在软垫上,微笑着瞧正在数黑白棋子儿的麒麟。
才刚他在吴府,看见吴远山戴着大胡子的模样儿,很滑稽,但却让人心酸。是啊,再阴险狡诈之辈,也有柔情一面,没有必要嘲笑。
“我数清了!”
麒麟抬头,满眼皆是兴奋,捧着装了白子的棋筒,歪着头,天真笑道:“爷爷,一共三百六十颗!”
“你,你叫我什么?”
唐令登时愣住。
“爷爷呀。”
麒麟莞尔一笑,两靥登时浮起两个好看的梨涡,他眨巴着眼,仔细地瞧这位老人家。他长得是真好看哪,比爹爹、章舅舅和胡子叔叔都漂亮,就是有好多皱纹。
他头发那么白,大概很老了吧。
“没错。”
唐令自嘲一笑,轻轻捏了下麒麟软软的脸蛋儿,目中闪过抹悲凄,看着孩子,笑的温柔:“我和你外公是至交好友,你母亲叫我小叔,你是该叫我爷爷。”
“外公?”
麒麟一愣,还记得舅舅说过,外公在他还未出生前就没了,眼前这位爷爷既说是外公的好友,那应该也是长辈啦。嘿!不管是不是长辈,他是老者,是该给他磕头的。
想到此,麒麟忙跪下,恭恭敬敬地给唐令磕了三个头,仰头笑道:“孙儿荣桂,给爷爷磕头啦。”
“荣桂。”
唐令喃喃自语。
这孩子姓荣,是荣明海的儿子啊。造化弄人,当年小婉在酒楼惹上事,章谦溢带着她来唐府寻求庇佑,他闭门不见。
倘若那时候打开门,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倘若他对小婉光明磊落些,不那么卑鄙,会不会就没有荣明海什么事了?
倘若当初他帮着小婉将孩子抢回来,一起抚养长大,那么他这满头的银发,会不会少生些?
造化弄人啊。
唐令凄然一笑,无奈地叹了口气,俯身扶起麒麟,将孩子揽在怀里,垂眸看着他那双和小婉过分相似的眼,手指轻抚孩子的头发,笑道:“爷爷头一次见麒麟,都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好孩子,你想要什么?”
“我,我想要的可多啦。”
麒麟狡黠一笑,掰着指头数:“我要爹爹的寒腿早日康复,我要二娘永远年轻漂亮,我要献儿乔儿别那么调皮了,平平安安长大,我要张嬷嬷不要老,我还要舅舅把眉头那个疙瘩松开,我还想要可多可多了,一时半会儿都想不来。”
“哈哈。”唐令忍俊不禁,宠溺地捏了下麒麟的鼻子,道:“你怎么光想着别人,自己呢?难道没有想要的?要不要宝剑,大马?”
“那些我都不要,家里全都有呢。”
麒麟窝在白发爷爷的怀里,羞涩一笑:“我是不是要的太多啦?”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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