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得上前教训谷雨一顿。她刚有起身的动作,杨承弈立马用眼神制止了她。
“哟?恕我眼拙,顾警官,你也在啊——”谷雨拖了长音,悻悻地说,“我还以为重案组没人了呢?你在就好,我总算有个熟人,心里也踏实。”
顾清瞳不吭声。她目光炯炯,毫不畏惧地盯着谷雨。
杨承弈拿出一个透明物证袋,摆到桌面上:“谷雨,请你看仔细再回答——袋子里的夜光粉,你是从哪条渠道购买的?”
谷雨看都不看一眼:“我没买过夜光粉。”
“是么?”杨承弈心中已有定数,“你否认得很坚决。谷雨,你好像忘了商家给你开的那张收据放在哪个抽屉了吧?”
“你们去我家搜查了?”谷雨不以为意地笑笑,“搜吧,没值钱的东西,随便搜!”
“看来,你真的忘了。”杨承弈拿出第二个证物袋,里面装着夜光粉购买凭证底单,“5千克,你的购买量太少,商家不愿意卖给你,为此你们扯皮了好一阵子,所以他对你印象深刻。”
谷雨愣了:“该死的老家伙,你诓我?”
“我只是帮你回忆。”杨承弈手中的第三个证物袋,是一张泛黄的冲印彩照,“九年前,你和三位号称被治愈的病人合影,照片背景是你第一份工作的住院部大楼。怎样?想起来什么没有?”
谷雨摇头:“不记得了。”
“吕瑶、张思婷、何昕,”杨承弈念了一遍前三位死者的姓名,“她们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最后连生命都被你夺去了。”
谷雨显然没料到储藏室地板下的秘密被发现,更没料到问题会偏离他认定的方向。他狐疑地打量着杨承弈,又转过脸瞅瞅一语不发的顾清瞳:“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简直浪费我的生命!”
杨承弈忽然问:“你最好朋友的生日,和你是同一天吗?”
“你管呢?”谷雨面色沉郁,“我哪天过生日全凭我高兴,我朋友也是,我们高兴我们的,和旁人没关系。”
杨承弈说:“三十年前的农历谷雨节气,你降临人世。你的母亲吃了不少苦,根据医院的记录,她当时”
“关你屁事!”谷雨爆了粗口,他乱骂一气,情绪起伏渐渐不受控制,“老家伙,你的话外音我明白,你不就是想说我不配被生下来吗?!凭什么别的小孩有人疼有人爱,我就是个累赘?还有你,顾警官,你受点儿小伤,你爸大老远地跨越半个地球回来看你,我呢——我爸是谁、在哪儿,我根本不知道!凭什么,凭什么”
顾清瞳双手紧握,强忍住脱口而出的反驳。
杨承弈写了一行字,推到她手边:坚持,胜利即在眼前。顾清瞳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应答。
“老家伙,你给顾警官吃了哑巴药吗?”谷雨吼道,“让她说话,我要听她说话!”
“谷雨,你看清楚,顾警官和你母亲毫无相似之处。”杨承弈说,“你带着臆想去伤害她,不如对着镜子照照你自己!乌鸦尚有反哺之情,你有什么?”
谷雨突然跌落椅子,蜷成一团跪倒在地板上,身体剧烈抖动着,嘴里喃喃叨咕:“别打我妈妈,我是听话的好孩子我疼,妈妈别打我”
哀求过后,是一声绝望的惨叫。
谷雨转为沉默,不多时,哭声从他喉头发出,先是小声啜泣,紧接着是嚎啕大哭,中间没有任何过渡。
面对此景,顾清瞳心绪不宁,双手不禁攥拳放于身侧。
她几次想要起身察看情况,却始终牢记杨承弈的提醒,迫使自己静观其变。
假如谷雨罹患人格分裂障碍,那么眼下他表现出来的,应该是针对幼年挨打而产生的保护人格,而不是默默承受暗中疗伤。
杨承弈与顾清瞳同时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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