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轮高悬穹苍,还真是个月朗星稀的仲夏之夜,山山水水都笼罩在朦胧而冰凉的银色中。
饭后,我和金叔各自拿了一个用稻草编织的凉枕,踏着月色向那古墓走去,就近寻了一方横卧的大青石,爷儿俩并肩躺在光溜溜的石板上,惬意的纳凉。
寻思要摆一会儿龙门阵,暗自打起腹稿,其他都可以来个竹筒倒豆子,我是转世的金寒柏和这古墓的秘密,打死也不能透露一星半点儿的。
巴渝一带,摆龙门阵是指谈天说地随意闲聊。我与金叔最是生疏,几乎就没说过几句话。
虽说初来乍到,稍许察言观色,也晓得这金家是刘姨当家,金叔只是个扛旗杆的。
他原先是南浦川剧团的当家武生,别看铁塔似的长得壮实,却是个闷葫芦罐儿,三拳头砸不出一个屁来。
满打满算,只在昨天晚上与他同桌吃过一次饭,他对我就一个字,端着酒杯说声“干“,然后一口灌进嘴里,再把小酒杯斟满。
金刚藤酒虽然苦涩难下喉,好在金家没忘南浦城的待客礼数,一人一个杯子各喝各的,免得把别人嘴里漏下的残渣灌进肚子里。恶心不是?
蒙二老抬爱,把一个花骨朵儿似的宝贝女儿给了我,到这时候,我不但没叫他们一声爸妈,说来惭愧,连二老的名字都不晓得。
当父母的荒唐,好在还有一个对我知根知底的牵强理由,我和慧慧的荒唐,荒唐在压根儿就没想起要把父母的名字告诉对方。
当然,慧慧可能晓得我父母的名字,以前,两家的大人在南浦就认识了。
打算趁便问一下,又觉得太荒唐了,已经娶了他的女儿,明面上也在一个枕头上睡过觉了,这时再贸然相问,可笑不?稍后问慧慧来得妥当些。
翁婿两个第一次躺在野外看天,还真的只是默默地看天上的星月和白莲花似的云朵,谁都没吱一声。
微风送来幽幽花香,芬芳馥郁爽心安神,蛐蛐儿善解人意,早就弹奏起催眠的小曲儿,不过一时半会儿,身旁的金叔发出了鼾声。
我是城里娃,不比山里汉子办得蛮,这两天都在跋山涉水,二次进出无咎寨,搞得身心俱疲,不知不觉中,也走在去拜会周公的路上。
昏睡中,忽然感觉到脸颊被什么柔软热乎的东西黏上了,一个激灵没等我惊叫出声,另一个吐气如兰的那啥,又堵在了我的嘴上,吓得我用双手一扫,却抓到了两条毛茸茸的发辫。
睁眼一看,原来是慧慧在悄悄跟我秀恩爱。
我囧得不行,忙慌慌去看身边的金叔,殊不知他早就不见了。
慧慧笑吟吟地说:“子时一到,老爸就醒来了,见你睡得正香,不忍心搅了你的清梦,独自回家陪老妈去了。“
慧慧精神头十足,一个劲说这个季节的野兔肥得冒油,晚上,正是它们出来觅食的时候,夜猎,最容易打到野兔了。
她说,已经把我的猎叉和弓箭都扛来了,猎灯也拿来了。
所谓猎灯,就是矿灯。我在西村跟随两位师傅有过夜猎的经历,这次来梆梆梁,带了一只矿灯。
野兔不是可爱乖巧的小白兔,虽然长得模样儿相像。
那是一种行动迅速褐黄色皮毛的小动物,前脚短后腿长,警惕性蛮高的,遇到危险拼命往坡上窜,莫说是人,即便是狼也往往撵不上它。
有个成语叫“动如脱兔“,指的就是这小家伙行动敏捷。
夜猎很刺激,绑在额头上的猎灯如同一个微型的探照灯,猎人箭搭弦上,捏手捏脚地向前搜索,左右扭动脖颈儿寻觅猎物,在附近活动的野兽不明白这光柱是什么,往往会潜伏不动,蓄势待发,静静地观察一会儿,或攻击或逃窜。
一旦用光柱罩住了它们,瞬间会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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