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还在齐铭怀里挣扎的青年逆光站着,虔诚的抱着另一个人,被挥开了一次又一次还是微笑着贴上去,不知疲倦。
齐铭站在一株柳树下面,一场做了十几年的白日梦终于在夜里醒来,醒的时候星月皎洁明河在天,梦里的主角正在别人的怀里言笑晏晏。
苏黎走的时候没有告别,齐铭也没有去送他。
最开始那几年,齐铭还会想如果他能狠下心来一直用铁链子把苏黎锁在寝宫里,事情会不会和现在不一样?
后来,齐铭发现治国平天下其实和修身齐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这一个阴暗残酷的小人无父无母无妻无子,还不是把大齐治理得很好?
黎民陶陶,山川峨峨。
黎,民。
苏琛
苏琛从十三岁开始独自一人寄居齐京,无甚好也无甚不好,每日里沽酒打拳耍剑,得闲便去宗人府看看他那个倒霉朋友齐铳。
苏黎回到京城死在了京城,苏琛就把他埋在了院子里的梨花树下,这样他一个人在院子里喝酒的时候,也算是有了个伴儿,不会太寂寞。
其实别说是寂寞了,有时候苏琛想,如果他不是有苏黎这样一个好哥哥,千磨万击他也是受得的。
苏黎没了之后,苏琛再也没有喝醉过酒,使剑却用上了十分力。
发现那个小隔间,完全是出于偶然,自苏黎去后,他的东西一概被圣上封存,苏琛想要到苏黎以前的卧室里转一转,都要提前一个月写折子申请。
苏琛不耐写折子,也不喜欢凭物吊人,一次也没去过,直到皇太弟托他找一份逸失的地图。
一个月之后,圣上终于大发慈悲让怀念哥哥的弟弟得以见到兄长的遗物。
依照苏琛的聪明才智,地图当然找到了,但麻烦也随之而来,跟地图一起存放在暗室里的是很多很多的画。
哥哥的画苏琛当然见过,他儿时的图册都是哥哥画的,什么小鸭子小狗小板凳,都是活灵活现的,但是人物画他还真没见过。
是的,这密室里满满的都是人物画,画上的主人公就是当今天子,从青年到中年。
在这之前,苏琛并不觉得哥哥对皇帝有多少情谊,他知道苏黎如果把某个人放在了心上,就再也不会舍得让那个人作难,怎么会故意以殉葬为条件向先皇换取利益呢?
分明是故意借着这个机会离间皇帝与太子哇。
现在,苏琛觉得不好说,大概就像是天子封存了苏黎的一切却从来不看一眼一样,这间屋子里住着的是哥哥的心上人,而外面万人之上的那个并不是。
把地图交给齐钺的时候,苏琛将这件事情也告诉了他,齐钺沉默了良久,什么都没说,第二天,镇南王府大火,所有经了年落了尘的真相和情谊都付之一炬。
天子终于来到了他旧情人的居处,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事成灰,谁知道苏黎这个小混蛋到底有没有爱过什么人?
苏琛看着齐铭附着层层血丝的眼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珍藏许久的兔子灯拿出来递到了这位最近被文官们吹成千古一帝的天子手上。
天子把琉璃灯捧在手心里,在那株梨花树下站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苏琛在院子里喝了很多酒,终于醉倒在了梨花树下,一觉醒来,弃剑取枪,不到冬天就上了战场。
卷耳
卷耳是个唱戏的,一直都是,公子喜欢听什么她就唱什么,所以她唱的最好的戏是《天配良缘》,也只有唱《天配良缘》的时候,公子的目光才会一直在她身上。
卷耳什么事都可以告诉她的公子,唯独一件不行,就是她的来路。
她并不是后来才跟太子有联系的,她本来就是太子的人,甚至于卷戈和她本来就又娃娃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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