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子砚一夜之间似乎长大了,不在胡闹,不在孩子气,不再东问西问,不在上蹿下跳,也不再高叫大笑,或者说变得沉默了,孤独了,随着九弦师太或行或卧,只静静地侍候在侧。九弦师太亦在修行,几日难得开口一次。两人就这样寂静的行走在路上,似乎连风声虫声都消寂了。人世间的喧嚣也与他们无关了。天地间的色彩也局限于九弦师太道袍上的黑白两色。脚下的路似乎没有尽头,却已像到了绝壁。在这寂静中有一个小东西慢慢的萌发了,疯长开来,遮天蔽日。认真说来它不过是一个极小的东西,再大也大不过一个拳头。谁也不知道它是哪里来的,或许人一出生就它就出现了,或许早在远远的轮回中它就出现了。大多时候,它都是萎缩的,偶然的一颗泪水却会让它恢复生机。
一日,九弦师太问道:“砚儿,你出来几天了。”史子砚答道:“三十三天了。”九弦师太道:“已经这么久了,明日我们在前面的镇子上歇一下。”史子砚默然不应。到了镇子上,九弦师太带着史子砚到了一家首饰店。九弦师太坐在一旁道:“把你们这的玉簪拿来我看。”老板是一个瘦瘦的男人,总猫着腰,似乎直不起来,细细的眼睛看人时须得抬着,鼻子嘴巴也显得滑稽了。老板从柜台里托出一个木盘站在九弦师太身旁,道:“师太您上眼,这些都是小店最好的簪子。”九弦师太瞄了一眼,摇摇头。老板忙陪笑道:”这些都入不得师太法眼,小店就再也其他的,您看这枚凤簪,可是上好的蓝田玉。还有这枚,也是有些年头的。”九弦师太道:“你这些簪子全加在一块,有我这枚金子重吗。”说罢,把包袱从史子砚肩上取下,从中摸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那老板一见,细细的眼睛忽然崩开了。忙跑回里屋,捧出一个锦盒,恭敬地放在桌上。九弦师太打开看时,见里面是两枚和田玉簪,玉料上乘,通体光滑透亮。一只是牡丹花饰,一只是青云饰。九弦师太取出青云簪细细的把玩。老板站在一旁连身子都绷紧了,收着嗓子道:“这两枚玉簪是我爷爷传下的,据说是我爷爷救济了一个落魄之人,他送给我爷爷这两枚玉簪做答谢,传到了我手里才知道是旷世奇珍。”九弦师太拿着那枚青云玉簪道:“好,这枚簪子我要了,你看着锭金子可够。”那老板瞄着包袱道:“师太这另一枚您也要了吧。”九弦师太道:“还是留给后世子孙享用吧。”九弦师太留下了金子,带走了玉簪。史子砚跟在九弦师太身后问道:“师傅,你买玉簪要送给谁。”九弦师太道:“给你姐姐。”史子砚眼光一闪,惊奇的问道:“我还有一个姐姐。”九弦师太回过头再说他身上打量了一番,见他虽然年少,骨子里却又股俊秀蓬勃之气,出了半日神道:“她是我另一个徒儿,你姑且叫她姐姐吧。”史子砚追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她。”九弦师太转脸道:“你不会见到她。”史子砚问道:“为什么?”九弦师太拽开大步,不再理他。史子砚就紧紧的跟着她。
他们路过一家绣庄,九弦师太停下脚,在门口看了半晌,进去向绣娘道:“做一套十几岁女孩穿的衣裙,要多久?”那个绣娘放下尺子问道:“师太,那女娃有多高?”九弦师太想了半日,自言自语道:“六年了,她该有多高呢?史子砚在一旁听到忍不住问道:“师傅六年没见过姐姐了!”九弦师太沉思道:“是该回去了。”九弦师太抬头对绣娘道:“那就扯一匹白绢吧。再给我几个好看的图样。”绣娘道:“师太看一下要扯那种白娟。”九弦师太回头对史子砚说:“砚儿,你出去转一会,买些吃的。”史子砚放下包袱,跑了出去卖包子。
史子砚拿着包子回来时,路过一个巷口,隐隐听到哭声,又退回两步,往巷口张望,那哭声听的真切了。哭声似一个小锤一样敲着他的心。史子砚拐进巷子,没走几步,转了个弯,就见一个和自己一般大孩子在夺一个小女孩的玉牌,小女孩手里紧紧地抓着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