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伤如霜,漫无边际。
一道神魂飘飘荡荡,仿佛叹息一声,径往北方而去,消失于无垠旷野之中。唯留掌中一枚温润
若说,一人自幼失孤可算作一次人生意外的话,那么临到成年之际以为可以平坦一生却又再失护恃,则难免令人有丝宿命的意味了。
旧伤痕添上新疮疤,由不得人不哀伤愤恨,了无寄托,不知所措。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前途难测,未来的茫茫人海成为一道孤鸿,失去了指路明灯,如何将要前行?
萧雅又一次站到了命运的路口,搜寻着无数个难以抵达对岸的渡口。
如果问,心伤要怎么才能愈合?答案并不明显,困难却很明显。犹如木板上钉过钉子,钉子虽然可以拔掉,伤疤却永远留下了。
萧雅眼睁睁看着至亲至重的萧骏才赴死却无能为力。尤其是曾经历了两次同样的事情。萧雅心中万分凄迷,想不透为什么昨天一切都还好端端的,仅仅一夜之间,萧骏才万分突然的辞世,如此悲哀猝不及防?
为什么老天爷如此吝啬,才给了自己一点温暖又要残忍地将它毁掉!为什么老天爷总是跟自己的命运不对付?还会有下一次吗?下一个又会是谁?
想到这里,自我分辨到这里,萧雅想笑,笑不出来,想哭,哭不出声,泪已在那天晚上流干。他甚至觉得他已经透支了全部哭的潜能,他要自己,以后再也不许哭了。他无力地要一切过目不留,所以面前人的说话,一句也不愿听清,也不愿之在心中留下任何痕迹。
纸灰飞扬,朔风野大。一道灵幡,一座新坟。一次匆匆忙忙的过场,却是一世为人。
眼泪是总会哭干的,心却只会越发枯萎苍凉。萧雅不知道自己在萧大哥的坟前跪了多久,一直到恋恋不舍回去的时候,犹屡屡回头望着。
忘不尽的故旧,牵扯不清的寒凉今生。
就在柳燕红感觉自己快说干了口水,就算言语道断萧雅也是不会听劝节哀的时候,她确实感到了一丝苍凉。她知道就算她拼命压抑,那种感觉也不会淡去。就算终有一天会淡去,回忆起来也还是那样的伤感。
虽是在不厌其烦地安慰眼前的少年,其实也是在安慰她自己。就像冬天的北风越过山峰,需要一个口子,她也需要喘息。回忆起来,她对萧骏才的爱意像绵绵小溪而来,干净纯洁。她知道若没有这变故,总有一天它会如山洪爆发,一发不可收拾。只是如今有变故横亘在中间,不仅萧骏才的人生如被利刀裁断,她柳燕红岂非亦如是!
直到柳燕红走了,萧哑也无一丝反应!
他就这样呆呆的坐在原地。初冬的寒气已开始他侵袭他单薄的衣裳,他不由缩起了肩膀,紧了紧抱住膝盖的手。人死不能复生,他不能释怀。只有当他误以为萧骏才还在的时候,他才会回头往四处看一看,或许萧大哥只是在跟自己开个玩笑呢!会在一个不经意的时节再次活生生地出现,吓自己一跳。只有当他这样想的时候,他的内心才会升起一点温暖。那种无与伦比的窒息感才没那么强烈,他才能大口呼吸,畅快地吐一口气!
与其说是对美好过往的留恋,不如说是还没有准备好鼓起勇气挑战即将到来的更加寂寞的心境。
可是当黑夜来临,劲风如割,而洞室里期待已久的燃油灯还没有亮起的时候,萧雅彻底失望了。那种余留的一丝暖意也被抽走了的感受,那种孤独无依,使身外的世界更加寒冷彻底!
风露中宵,过了一夜。
清晨,柳燕红叹了口气,道:“萧雅,听柳姐姐的话,回里屋去。你萧大哥如果知道你这样自暴自弃,他岂不会感到心凉吗?”
萧雅面无表情,眼神焦点不知落在何处。他眼神里闪烁着的,永远是一种神色,没有变动。他不想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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