衢,水陆沟通,正是民殷物阜,船埠众多之所。黄水浩荡绕城北过,皇室的宫城建立于城内地势较高的一座地不易于犯水涝的缓坡上。再加上夯土的地基,宫殿群高于周围地带有数十丈,使居身于宫城内任意建筑上都可以俯瞰这座城池。
宫门前数百步范围内都是皇城区域,不建宅第,一片空旷。宫门早已经关闭落钥,军人戴着箬笠等雨具列队而过,城头一队兜鍪交叉穿行,戒备十分森严。落钥后的皇城不到第二天天明是绝不会起钥的,违者或者闯宫动辄都是连坐抄家的大罪。
此时的宫门下,一个小黄门全身雨具冒雨用绳索和箩筐缒上城头。城头上巡弋路过的将尉最多只是多看了他一眼就都转头过去不再多问了。小黄门也不理会,径直解下套在身上的绳索跳出箩筐顺着运兵的梯子一溜烟去了。
宫城内不同大殿之间由条条的甬道隔开。在甬道的拐弯处,一个湿漉漉的黑影蓦然撞了出来,与小黄门撞了个满怀。
“哎哟!”黑影痛呼,叫声稚嫩,摔倒在地。
“哎哟喂!我的天!我说谁这么”小黄门气势汹汹,心道哪个小畜生这么莽撞竟敢撞了老子!蓦然抬头,惊叫道:“原来是你呀,小祖宗!来来快起来,都怪我,您摔着了没有?”
小黄门赶紧上前殷勤地扶起了一名少年。少年十一二岁,相貌平平无奇,此时灰头土脸的模样。
“没事。”少年伸手摸摸额头胆小朴实地道。少年明显撞痛了却不太敢表达,他皱着眉头摸着屁股缓和着。方才一阵奔跑又骤然相撞摔倒,也不知是累的还是撞的,竟然满头大汗。
“我,我走了。”少年不敢声张,低着头捂着屁股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去了。
“小祖宗,那您好好将养着。老祖宗那边有急事办,先走了。”小黄门望着少年的背影挥着手殷切地道。半晌手放下,小黄门嘴角一撇,轻轻呸了一下,揉着自己的大腿眼现鄙夷地道:“个小兔崽子,小贼子,撞得老子好生疼痛!要不是看在你假老子的份上,生扒了你!呸!还要老子低声下气,呸呸!”
小黄门嘴边挂着怨怼的话语边走了。他所咒骂的少年叫做张丕,原来是市井中的一流浪儿,以盗窃为生,是个十来岁的小贼。有一次在宫外正见成群微服的皇宫内监。见他们成群结众,虎虎生风,别的老油子都不敢下手,唯独他张丕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下了手,而且还差点成功了。
当时内监带头的是常侍张靖,他是众人当中唯一一个练武的,因此耳目聪明。在其他人员都没有发觉的情况下他已早早警觉,当场识破然后挺身而出,将正扮作若无其事想要堂而皇之离开现场的张丕逮了个正着。年少的张丕一个不留神撞在了张靖的身上,没想到这一撞竟撞出了舐犊之情。
听张靖说明后,众同行内监都道要动手打死这个小畜生。张丕吓得脸都白了。一般像张靖这样的人一辈子是注定无后且享受不到天伦之乐的,然而此刻张靖内心泛起了波澜。
在将张丕带到路边了解了一番之后,张靖竟然当场提出将张丕收为义子的提议。张丕年纪虽小通过一番对答却明白了入宫的含义,但相比宫外破落的生活,张丕还是欣然答应。之后张丕便被张靖带入了宫中,连张丕这个名字都是张靖给起的。
入了宫,就要从基层的小黄门做起。由于年纪太小,净身的死亡伤残率又高,所以在张靖的照顾下,张丕一直还未净身,当然也没有当上命之所往的小黄门。入宫之后的张丕虽然在常侍张靖的恩荣下地位下享受特权,然而小贼的名声却也常被当做笑话,关于其前科和背景多被宣传开来。
这些传言张丕自然不会不有所耳闻。在此之前张丕度过了很有悟性且胆大心细敢想敢做的童年,进宫之后却安分守己。他知道其他人羡慕自己的机遇却也嫉妒自己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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