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忘了一事,险些委屈了绛树姑娘。”她向绛树招招手,含笑温声道:“来。”
绛树怔了怔,复又起身来到玉阶前拜下,皇后自袖中取出一物递给一旁的宫女,宫女随即捧着那物件下阶来交到绛树手中。那是一只精致的纱囊,银线错绣出缠绕的柳枝,底下垂着浅绿捻金线的流苏,香气缭绕。除去香料的气息,似乎还隐约透出些药香。皇后轻浅笑道:“今日重九,这纱囊中搁了茱萸,也算得是应景了。”
绛树谢过恩,仍退回曹操身边坐下,很快便有宫女端了那只山雉入席来。那山雉早已被分得七零八落,再难与之前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联系起来。众人尚还惦记着方才之事,谁也提不起胃口,勉强动了些便再不去看它,也再无人敢轻易开口,生怕步了吴侍中后尘。宴席就这么沉闷地继续进行下去,直到结束时也无人再出言挑衅。
宴散后的御街空旷,绛纱宫灯摇曳柔光,月华清明如雪,空气里袅着细而浅的余香。步出宫门,谯楼上打了一更。曹操尚在与同行官吏相互道别,绛树先登了车,拂着车窗上垂落下来的流苏,还在想着席上的事情。过不多时,曹操登车入内,绛树下意识地向一旁又让了让。曹操看她一眼,轻笑道:“如何这宫廷可不会无趣吧”
绛树无奈苦笑,“这里自然不会无趣,然而若是有趣的地方都如这里一般处处机锋,绛儿还是安心待在无趣的地方吧。”曹操闻言朗声一笑,在她身旁落座,“有孤在,那些所谓机锋不过小技耳,何足道”他稍停了停,眉峰似乎不经意地微敛,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一圈,“自然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皇后亲赏,也算得上殊荣了。”
绛树不解地回头,迎上他眼神中若有若无的寒意,不禁微微一凛。她岂会不知他的疑心,若非他对宫廷监控严密,又怎会有当年衣带诏之事她于是取出那只纱囊递到他手中,“绛儿素来不常用这些东西,丞相若不放心就拿去吧。”曹操拿着纱囊在手中掂掇了两下,凑近鼻尖轻轻嗅了嗅,便重又掷给她,笑道:“既是皇后所赐,还是你自己戴着。孤要它有什么用处,就算赠给妻妾也不必拿皇后赏赐借花献佛。”
绛树默然接过来,一时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车声辚然,响在空旷的长街上,一声一声单调而沉闷。绛树倚着车壁,渐渐的便有睡意袭来。她枕着支在车窗上的手臂,因着马车不时的颠簸时常撞上车壁,睡得并不安稳,不过半梦半醒罢了。然而过了片刻,却有只手揽住她的头,隔住了车壁。她不甚清醒,也没有多想,心安理得地枕着那只手睡了过去。
不知又过多久,隐约觉得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绛树揉揉眼睛,动了动脖颈,却发觉身边挨着一个人。她迷迷糊糊地顺着蜿蜒剑纹的衣袍下摆看上去,忽然发现自己正枕在曹操肩上。绛树顿时清醒过来,慌忙支起身子想挪开,然而马车却骤然停了下来,她慌乱之下重心不稳,整个人猛地向前倾过去。惊叫声还未出口,已被曹操一把扶住了。他冲着打开车门的车夫斥道:“蠢材停那么急做什么”车夫惊恐地一缩头,忙躬身道:“丞相恕罪。”
曹操并不理会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绛树一眼,方向车夫挥挥手道:“罢了,你先去让画阑拿件衣裳来此处。”车夫唯唯诺诺地垂着头离开,曹操仍坐在原处,平静地解释:“晚上冷,刚醒来更不能不加件衣裳。”绛树只觉得脸上滚烫,不着痕迹地推开他仍在扶着她的手臂,低声道:“是,多谢丞相。”
曹操望着她,忽忍俊不禁地轻嗤一声,“孤真的有那么可怕”绛树咬着唇低下头,并不答他,心绪乱成了一团麻,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是怎么倚到他身上的。曹操也不纠缠,沉默了片刻话锋一转,“说起来,孤今夜还是第一次见你跳舞。此前在荆州听闻,你所擅者名醉月舞,当年一舞倾城,何时倒要见见才是。”绛树一怔,迷惘地随口一应,眼前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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