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高高挂起了上弦月。
上弦月。
每个月的初八或者初九,就能够看到天上的月亮西边的半圆,这种月相,就是所谓的“上弦”。
上弦月呢,上半夜出来,在西边出来,月面超西。
所以,时迁知道,现在是上半夜的时光。他和这位执拗的王爷已经在海边坐了将近两个时辰了。
海面上,波光粼粼,平静而安详,大海如同一个熟睡的美人,呼吸匀称,神态蔚然。
时迁有些焦躁不安,他不时看一看远处,那里停靠的一艘海船,可以帮助他们脱离这个危险的境地,他在焦急地等待着那船起锚的时刻。
“今天是九月的初八呢?还是初九呢?”时迁望着西天的月亮,没话凑话地说着,他望了望一动不动呆坐在沙滩上的张越先,轻轻打了个哈欠,“王爷,时候不早了,按照那女人的说话,过一会儿,我们就要上船出海回家了!难道你不高兴吗?”
张越先依然没有挪动身体,他听见了时迁说的“今天是九月初八还是初九”这句话,若有所思。
九月份了,距离汴梁城的劫难日期越来越近了,自己却被困在了莫名其妙的日本的一个城堡里,他觉得世界真的疯狂了!如果此时还在杭州的话,制造出来的火炮火枪已经足够武装几千人了吧,这些装备了热兵器的士兵面对金国强悍的重装骑兵,能否取得战场上的主动呢?能否挽救汴梁城覆灭的危险,拯救那些受到涂炭的汴梁百姓以及那个所谓的大宋皇帝呢?
可是,自己却在这里,呆在这个海滩上,身后有无数的帐篷,那些帐篷里面,有许多的日本武士,他们在等待着,等待着冲进城堡,尽情砍杀城堡中的濒于绝望的生命!
“为什么都在打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都要屠杀!!!为什么!!!”张越先突然大声叫喊了起来,吓得身边的时迁一哆嗦。
“为什么都在打仗?为什么?”时迁定了定神,扭头看了看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的张越先,“为什么,这还不简单吗?因为你不够强啊!确切地说,因为你够弱,别人才能够随便地挑衅你,欺负你,甚至要屠杀你!如果你够强的话,还有谁能够动你一根寒毛呢?”
“我够弱!我够弱!我他奶奶的够弱!!!”张越先咬牙切齿,猛地站了起来,随身携带起来的轻沙扬起,把依然坐在那里的时迁眼睛迷住了。
时迁拼命揉着眼睛,想把眼睛里面的污物揉出来,但是,他越是使劲揉搓,眼睛迷的越是厉害,到最后,他坐在原地哇哇大叫了,眼泪哗哗流了出来。
“我要雄起!我要雄起!格老子的!我要雄起!!!”一不小心,张越先把自己的四川话说了出来。
“你雄吧!尽管雄吧!奶奶个雄!!!”时迁依然坐在地上,眼睛被沙尘迷着毫无办法。
“你骂我!!!你奶奶个雄的!你竟然骂我!!!”张越先猛地跑到时迁跟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子,把时迁从地上曳了起来。
“奶奶的!我没来由的骂你做什么!我的眼睛!!!我的。。。”时迁一边分辨着,一边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张越先仔细一看,发现时迁的眼睛紧闭着,可是眼泪却如泉涌般流出来了。
他有些纳闷了,无缘无故,哭什么啊?张越先松开了紧抓着时迁衣服的手,然后满脸惭愧地问:“老哥,我把你弄疼了吗?你哭什么啊?哈哈!”张越先很难得的爽朗笑声,使时迁也把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
“不是。。。是沙尘把眼睛给迷住了。。。”时迁喃喃地说着,刚想继续揉搓眼睛,被张越先给阻止了。
“别用手揉!!!来来来,我给你吹一下!!!”说着话,张越先把时迁的眼皮猛地翻开,凑过去,用嘴往眼睛里狠狠吹了几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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