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幕老情人见面

    我曾经假想过无数次，假如再见面，会是怎样的情景。

    也许我打败了所有的敌人，拖着支离破碎的身躯踉跄而行，而她就在我的终点微笑着张开臂弯。我倒在她怀里，含笑看着她大滴的眼泪打在我脸上。

    也许是茫茫人海匆匆邂逅，惊鸿一瞥。我故意装出惊诧的样子，好象还很在意她，而她却从容淡定的看着我。于是我也抛下伪装，嘴角弯出一个祝福的弧度。

    也许是我终于手刃仇人，当初将她从我身边抢走的仇人。而她却没有奔向我的怀抱，只是恨恨的看着我，爱恨交缠，眼神复杂。

    但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样子？

    我换上了人类的外壳，带着一肚子的阴谋，穿着最卑微的官服，她变成了世间最妖媚的女子，拥着天下唯一的君王。

    “是你吗？小婵？我感觉到了你，但是没有想到，你就是她。”

    “彼此彼此了，你不也披了一张人皮吗？只是我想不通，最凶暴狠辣的妖怪，怎么这么没有品位，换了一张大众脸，变成如此无趣的仙人？”

    这声音和刚才那媚到骨酥肉麻的声音决然不同，稚嫩且沙哑。那声音让我又开始回忆我这一生最不愿回忆的一幕。

    曾经在一座山里，我们一群小妖欢乐的聚集着，而我和她，曾经以为是彼此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最后欢娱的一个夜里，山火烧了起来，起初我们还以为是烤人肉留下的篝火，谁知道却是怎么也无法扑灭的三昧真火。之后杀进来一票仙人，屠戮着我们的同胞，并挑选体格健壮妖法高强的留作自己的坐骑。貌美的女妖，自然就是排泄他们仙丹过量后熊熊欲火的工具。

    我睁着没有被打瞎的一只独眼，看着她哭嚎着被一位仙人装进麻袋，扛在肩膀。我只能看着，因为双手双脚都已经被打断。所以后来通天教主告诉我，自由要用血来换的时候，我才甘心变成一个大众脸的人类，更名改姓在昆仑山虚与委蛇五十年。

    按道理说，此刻我们重逢，应该不管不顾的拥抱在一起，甚至远遁天涯。

    可是分开了那么久，经历了那么多，两段没有交集的人生，就像曾经相交的两条直线，向不同的方向延伸了太远，早已不是当年的两个人。不同的驱壳，不同的姓名，甚至连性格，也早已不是当年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在彼此错失的生命里，我没有救她，因为救不了。她没有找我，因为找不到。日子久了，也就学会了用谎言麻醉自己。谎言说的多了，也就成了真话。

    于是

    我有了琼霄和豹崽

    她有了纣王

    最可怕的是，纵然我们彼此都还孑然一身，恐怕也很难找到令彼此信服的理由来拥抱了。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就算彼此都不再是彼此，我们还能在第一时间就认出对方。

    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么也不妨让我来一个世界上最俗的开场白好了：“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

    “还不错，至少我没有想过要去做一个杀千刀的狗屁仙人。”

    “那个，其实我是卧底。”

    “我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是碧游宫在朝歌的全权代表，直接听命于通天教主。以后你有什么行动，必须向我汇报。

    为什么不杀姜子牙？”

    就算是康熙字典和剑桥字典加在一起，也找不出形容我惊诧的词汇：我辛辛苦苦参与经营了那么久的一场阴谋，竟然不知道她也是这阴谋的一份子，还有谁是这阴谋的成员？我到底是在算计的那个人，还是被算计的那个人？

    “以你上级的权力再问你一遍，为什么不杀姜子牙？”

    “本来是想在第一时间下手，但还没有挖出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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